說著說著,從赤壯高大的身體上掉下來了兩個東西,赤壯從雪地裡撿起來放在自己巨大的手掌中,他不解的問:“少族長,好奇怪啊,我的耳朵怎麼掉下來了?你幫我放上去好嗎?”
赤月雙手顫抖著接過赤壯的耳朵,她嘗試著給赤壯放上去卻完全不行,最終隻能哽咽著說:“沒法再放上去了,對不起,赤壯,對不起……”
潘達的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赤壯的耳朵被凍掉了,他隻能希望赤壯的其他身體部位沒有被凍壞,赤壯這樣單純善良,不應該遭受這些。
赤壯舉起自己的耳朵好奇的看著,他自己往耳朵的位置放了幾次都不行,他憨厚的笑著說:“少族長,真的放不上去了,我的耳朵掉了,少族長,你不用難過,我不痛的,而且我還能聽見呀,有沒有耳朵都沒關係的。”
潘達知道凍掉身體部位暫時不會痛,但等不那麼冷還是會痛,雖然凍掉外耳不會影響聽力,但這對赤壯還是太過殘忍。
赤月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她的眼神堅定決絕,她心想將來一定要為赤壯報仇!
神甲對赤塗說:“今天已經太晚,我們沒法回到山頂的大山洞,今晚就在這附近的小山洞睡覺休息,等天亮再上去,我們這個小山洞裡麵也有很多吃的,你們可以先墊墊肚子。”
赤塗的族群興奮的嗷嗷叫了起來。
神甲帶著赤月走在最前麵,神甲的族群緊隨其後,赤塗的族群跟在最後麵。
潘達和烈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他們的隱藏技巧非常好,即便跟的很近,也沒有被任何半獸發現。
因為跟的很近,潘達可以清楚的看到赤壯拿著自己的耳朵玩,赤壯好奇的嘀咕著:“我的耳朵掉了,為什麼不痛呢?我的耳朵變的好硬,捏都捏不動……”
赤日走到赤塗的麵前命令道:“把你的耳朵給我,凍掉就是壞了,你拿著也沒用,給我。”
幾個異常健壯的半獸小聲說著:“蠢貨,耳朵被凍掉了還覺得有趣,沒用的廢物……”
赤壯雙手捧著自己的耳朵遞給赤日恭敬的說。“少族長,給你,赤壯的一切都是族群的。”
在赤壯的認知裡,首領和少族長就代表族群,他會聽他們的話,給他們就是給族群。
赤日一把奪過赤壯的耳朵,他立即蹲了下來,用雪簡單的洗了洗,就放到了嘴裡吃,他太餓了,很快就將赤壯的耳朵吃了個一乾二淨。
潘達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他的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吐了出來!
雖然他知道半獸原始人吃同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直到21世紀都還有食人部落的存在。史前生存環境實在太惡劣,在大家都麵臨餓死困境時,就不得不吃同類。
但是真親眼所見,潘達還是覺得這實在太惡心!
赤壯眼淚汪汪的看著赤日吃掉了自己的耳朵,他再傻也還是會難過的。
即便他這麼難受,他還在為赤日考慮,他連忙抹掉了眼淚說:“赤壯沒哭,赤壯的一切都是族群的,少族長開心,赤壯就開心!”
赤日頗為鄙夷的看向赤壯,嘀咕了一句:“傻·逼”連一句假惺惺的安慰都沒有。
他甚至還向旁邊看著他吃的幾個特彆健壯的半獸說:“這傻子的耳朵還挺好吃,脆生生的,都怪赤月多管閒事,否則我們今天就有大肉吃了。”
那幾個半獸特意壓低了聲音說:“看上去神甲很喜歡赤月,我們現在最好不要得罪她,多多討好她,神甲族群肯定有很多大肉!”
這時赤月在前麵大喊:“赤壯,你快過來,但我身邊來。”赤月太了解這個族群,她怕赤壯又被欺負。
赤壯快跑到赤月的身邊說:“少族長,赤壯在!”
赤月看到赤壯的手裡已經沒有耳朵,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被赤日吃了。
她知道赤壯的耳朵就算不被吃掉也隻能丟棄或者赤壯自己留作紀念,但她還是為赤壯感到很難過!
赤月十分鄭重的問:“赤壯,你想跟我一起加入神甲的族群嗎?”
赤壯毫不猶疑的說:“赤壯願意!赤壯很愛族群,但赤壯更愛少族長赤月!隻有少族長赤月才會把赤壯當作正常半獸對待。赤壯很笨,但赤壯也知道誰對我好。赤月不嫌棄我,赤壯就已經很開心啦!”
神甲十分嚴肅的說:“赤壯,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族群的半獸,隻能聽我和赤月的話,記住了嗎?”
赤壯用力的點著頭說:“尊敬的神甲首領,我記住了!”
潘達這才放心了許多,他很擔心赤日會利用少族長的名頭永遠欺壓赤壯,在赤壯的意識裡他是永遠不會反抗首領和少族長的,現在赤壯成為神甲族群的半獸,自然就不會再被赤日擺布。
赤塗湊到神甲的麵前說:“赤壯可是我族群最健壯的半獸,赤壯相當於我族群半個首領,他為我的族群付出過很多,如果沒有他,我的族群很可能已經滅族,將他送給你的族群,我很舍不得!神甲,我知道你的回報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神甲點著頭說:“嗯,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潘達聽著赤塗對赤壯的評價,又看到赤壯在族群任人踩踏,他深刻的理解了為什麼赤月說這個族群無比的殘忍惡心,首領都這麼惡心,族群就算原本有好的半獸都不得不變壞,不得不同流合汙,否則就很難在族群生活的比較好。
就比如赤月和赤壯,他們沒有同流合汙,他們就是族群的最底層,即便赤月是首領的女兒也不例外。
潘達心想:當你善良勇敢堅毅卻在一個群體生活的很艱難,那麼不是你的問題,而是這個群體的問題,是這個辣雞的群體和你不入,果斷離開,才會成為更好的自己!
沒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麵前,潘達看見山洞裡有一群半獸守著一些獵物,儘管他們饑腸轆轆,他們也完全不敢動這樣獵物和果子,他們都等著首領歸來。
潘達和烈藏在了山洞外麵的亂石窠裡專注的看著山洞裡麵,因為距離很近,他們可以清楚的聽到山洞裡的半獸們的對話。
因為神甲族群的半獸說的話完全和沼澤森林的半獸一樣,兩個族群溝通毫無障礙,潘達也能完全聽得懂,烈雖然聽不懂卻能清楚的看見發生了什麼。
潘達認為神峰山的半獸族群應該也是沼澤森林遷徙過來的,因此說的語言都一樣,隻是神峰山的半獸族群遷過來已經很多年,語言有了些微的變化,但溝通是完全沒問題的。
雖然現在天已經快黑了,但雪反射的光很亮,山洞口又很大,潘達和烈可以清楚的看到山洞裡的一切。
他看到山洞中央堆著一“山”的野果,還堆了一“山”的各種冬季比較好捕獵的獵物,比如冬眠的各種蛇、地鬆鼠、蜥蜴、刺蝟等等,唯一比較大的獵物就是一頭巨角鹿。
潘達知道這裡已經非常偏僻,再往上走一點就是常年積雪的山頂,幾乎沒有大中型動物會來這裡,這隻巨角鹿應該是迷路誤入這裡被捕獵。
因為各種史前巨獸、猛獸太過凶殘,半獸族群幾乎都待在非常偏僻的地方,或者大部分巨獸猛獸絕不會去的地方,比如沼澤森林、神峰山山頂。
赤塗的族群看著這兩堆如山的食物,他們全都不由自主的吞咽著口水。
神甲從這堆獵物裡麵撈出兩條成人手腕粗的大蛇,將其中之一遞給赤月說:“喝血,喝了會很暖和!喝了我們就正式成為配偶,你可以命令我族群的任何半獸。”
這兩條蛇受驚後已經從冬眠中醒了過來,赤月用力的捏住大蛇的七寸,大蛇拚命的掙紮,纏住了赤月的胳膊。
即便半獸原始人再彪悍,麵對兩條這麼粗壯的大活蛇,普通半獸還是難免毛骨悚然,赤塗族群的所有半獸都嚇的微微顫抖。
赤日看著妹妹手拿大活蛇,他嚇的不斷後退,臉色煞白,平時他們族群也吃蛇,但都會砸死了再吃。
神甲原本以為赤月會害怕,他正準備一拳砸碎大蛇的腦袋,赤月就毫無懼色的接過了大活蛇。
赤月一口咬下去,用力的吸吮著蛇血,大蛇拚命的掙紮死死的纏住她的胳膊,很快大蛇就不再動彈。
潘達瞪大了眼睛看著赤月,他非常佩服赤月的膽識,赤月的身形在史前是很瘦弱,但赤月的精神無比的強大!
神甲一邊喝蛇血,一邊滿眼愛慕的看著赤月。
赤日瑟瑟發抖的看著神甲和赤月,他忽然覺得這個柔弱不堪的妹妹很可怕。
隨後神甲和赤月又將蛇膽掏出來吃掉,他們乾淨利落的扯掉蛇皮,拿著這條大蛇當“大肉條”啃。
吃完這條大蛇,神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將赤月扛在肩頭裡走進了大山洞裡麵的小山洞。
赤月看向緊盯著食物的父親和哥哥,她的心裡毫無波瀾,她的眼神堅毅而深邃。
潘達不知道赤月是否喜歡這個神甲,但目前看來神甲對赤月還是很不錯的。
神甲的族群開始分配食物,雖然今天的食物很多,但兩個族群加起來有兩三百人,這麼多食物也隻夠每人墊墊肚子不餓。
赤日拿著分到的兩個冬果半隻地鬆鼠,他狼吞虎咽的很快就吃完了。
他看向神甲族群特征留的兩條肥美的鹿腿和最好的兩堆果子,不斷的吞咽口水。
赤日問看守食物的半獸:“這些為什麼不分來吃?”
看守的半獸怒道:“這是留給首領和赤月的!”
赤日討好的說道:“他們也吃不完這些多,特彆是赤月,她的食量很小的,我是她的哥哥,我幫她吃一點,我再分你一點。”
看守的半獸舉起沙包大的拳頭說:“滾!再敢靠近食物!我一拳打死你!”
赤日頗為尷尬的回到了族群裡,他對族群那幾個很健壯半獸說:“神甲的體型那麼大那麼健壯,赤月那麼瘦弱,你們說她會不會死?她可不能這麼沒用,被神甲給弄死了,我們就沒法在這裡蹭吃的了。”
沒一會兒赤塗帶著赤日單獨出了大山洞,他們在亂石窠的旁邊用最低的聲音說著:
赤塗:“等我們和神甲的族群學會了怎麼在神峰山生存,我們就要想辦法弄死神甲。”
赤日惡狠狠的說:“必須弄死神甲,我看神甲好像很喜歡赤月,到時候我們讓赤月在神甲的食物裡灑上蛇毒。”
赤塗頗為擔憂的說:“我聽說神甲族群首領的唯一配偶必須經曆一項考驗,聽那些半獸說這項考驗很痛苦,沒有雌性半獸可以撐過來,他們也沒說具體是什麼,我有點擔心赤月會死。”
赤日輕蔑的說:“我們可以用赤壯威脅她,赤月最在乎那個傻子,為了那傻子,赤月一定會想辦法活下來。”
……
潘達和烈就藏在他們的旁邊,清楚的聽到了他們所說的一切。
他不知道那所謂的考驗是什麼,原本潘達還為赤月找到神甲這樣厲害的配偶而高興,現在卻不免為赤月擔心。
潘達心裡是更偏向神甲的,他想如果神甲一直對赤月很好,他一定要找機會告訴赤月和神甲,赤塗和赤日的陰謀。
現在已經天黑了,潘達和烈必須回去族群,他們聽完赤日和赤塗的對話,就離開了這裡。
潘達和烈今天很累,回到族群後,就立即窩到了震和凜的身邊睡覺,震和凜還在給他們舔毛的時候,他們就抱著睡著了。
因為睡的特彆早,也睡的特彆好,潘達和烈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他們告訴震和凜要出去玩,震和凜當然會讓他們出去。
潘達是急著想去找阿賽,昨天他們就沒有找到阿賽,他擔心阿及很快就會被阿瑟弄死。
他認為阿賽是撿到阿及的鋸齒螈,阿賽一定知道阿及的身世。
雖然昨天沒有找到阿賽,但潘達和烈已經基本知道這裡所有大泥潭的分布。
今天他們直接就往最偏僻的泥潭跑去,果然在這裡看到了阿賽以及阿賽的族群。
他們藏在不遠處觀察,潘達沒有在族群裡找到阿及,隻有被很多鋸齒螈死死壓在泥潭的雙胞胎。
雙胞胎怒吼著:“我們要去救哥哥!我們不能沒有哥哥!阿爸,你不能這樣對哥哥……”
阿賽語氣裡滿是報複的快意:“當年阿瑟咬死了我的第一個幼崽,那才是你們的哥哥!我要阿瑟親口咬死他唯一的兒子!”
潘達和烈聽後立即往阿瑟族群經常所在的大泥潭跑去。
此時阿及被一群法索拉鱷圍在一個非常偏僻的小泥潭裡。
阿瑟沒有多餘的話,他怕再出什麼意外,他一口咬向阿及的脖頸。
阿及感到無比的恐懼無助,他從出生就沒有過過正常的生活,他太想長大,太想為自己而活,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