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2)

從蘇有晴家離開,蘇秀月一直鬱鬱寡歡,也不說話。

周明寬知道她心情不好,琢磨著該怎麼安慰她。

走過賣燒烤的地方,問她要不要吃燒烤。

蘇秀月想起來曾經在縣城的時候經常吃的燙串兒,一口咬下去又熱又香,那種簡單而又滿足的幸福,總讓人覺得生活還是有盼頭的。

她點點頭:“好,去吃。”

兩人下了車子,周明寬向老板招呼著點了幾樣燒烤,有葷有素,再配兩碗麵,就當午飯吃了。

蘇秀月依舊沒什麼話,周明寬知道她喜歡吃辣椒,特意給她拿了辣椒醬,幫她拌好。

而她低頭沉默地攪拌著碗裡的麵,想起來曾經剛來省城,那時候蘇有晴跟徐誌都還不認識,後來她幫著蘇有晴出謀劃策去追徐誌,再後來兩人在一起,結婚生子。

可是人生怎麼就這麼荒謬的?

她默不作聲,眼淚啪嗒一滴掉到了碗裡。

周明寬看著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一向覺得自己粗心,最怕看到蘇秀月哭。

那眼淚一滴兩滴落到碗裡,周明寬把自己的碗推過去,再把她的碗拿過來。

“我跟你換著吃。”

蘇秀月抬起頭看他:“為什麼?”

周明寬理所當然地答道:“你每次一哭,我比你更難受,你的眼淚都滴到我心裡了。這碗麵我來吃。”

他把麵碗端過來,呼哧呼哧地就著蘇秀月的眼淚吃了下去。

蘇秀月愣怔地看著他,半晌擦擦淚,繼續吃飯。

無論如何,生活還是得繼續的,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得繼續向前看。

吃了飯,蘇秀月原本想回店裡,周明寬見她狀態不好,提出來讓她回家休息,因為他也才出差回來沒幾天,蘇秀月也就答應了,兩人一起回去。

王彩鳳正在家陪安安,她沒怎麼讀過書,不識字,就把老黃也帶來了,老黃很喜歡孩子,雖然他親兒子在北京已經生了孩子了,但人家夫妻獨立的很,不喜歡跟老人一起住,因此老黃也沒有機會去逗弄自己的親孫子,便隻有偶爾來看看安安解解饞。

他待安安也很好,找了白紙糊在紙板上,在紙板上寫上拚字字母,一個個地教安安來讀。

“安安,跟爺爺一起念,bpmf……”

安安不太會,費勁地瞪著紙板上的字母:“b……”

老黃耐心十足地教,一遍遍地引導,終於教會了安安前十個字母。

蘇秀月跟周明寬剛到家,安安就奔過來抱住周明寬的小腿:“aoe,iuu,bpmf……嘻嘻!”

安安這麼一表現,把蘇秀月跟周明寬都震驚了!

他倆雖然很疼安安,但也沒有想過逼迫安安學習什麼,小孩子還小,任由其自由發展,等到三歲可以上幼兒園了,到時候再送去幼兒園就好。

但安安忽然學會了這些東西,還是讓作為爸媽的蘇秀月跟周明寬很欣喜。

蘇秀月蹲下去狠狠地親了安安一口:“安安真棒!是爺爺教的嗎?有沒有謝謝爺爺?”

安安想了想,跑過去在老黃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爺爺!”

老黃高興地都不知道說啥了,響亮地“哎”了一聲。

兩人一直陪安安玩到了下午臨近晚飯時間,蘇秀月跟周明寬下去買了菜,做了一桌子菜留老黃跟王彩鳳吃飯。

安安很高興,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陪著的一整個下午還是很難得的。

她一會跑到爺爺奶奶那裡,一會跑到爸爸媽媽那邊,興奮地像隻小陀螺。

蘇秀月這人心細,她雖然跟老黃他們不住一起,但偶爾吃的幾頓飯也會觀察旁人的口味,比如說老黃是不愛吃香菜的,但王彩鳳又喜歡吃香菜,她做涼拌菜和湯的時候,就一份放香菜一份不放。

這樣王彩鳳和老黃都吃的很開心,兩人都五十幾的人了,自然也看得出來蘇秀月的用心。

何況蘇秀月也時不時地往他們那送東西,還因為拜托王彩鳳帶孩子而特意給王彩鳳錢。

這些都是沒有說出來的,但蘇秀月一直在做。

彆人都說王彩鳳每天跑來跑去地幫著帶孫女毫無怨言,但其實外人都不知道,蘇秀月對王彩鳳也是好的很。

老黃跟周明寬小酌幾杯,問起來工作:“明寬,你在文化局上班,現在工資咋樣?”

他因為是繼父的原因,很少問起來周明寬的事情,總怕被人說手伸太長。

蘇秀月跟周明寬都是微微一怔,自然是因為周明寬早就不在文化局上班了。

但在父母麵前,周明寬還是不能說破,他點頭:“挺不錯的。”

老黃笑眯眯地朝王彩鳳看一眼,對周明寬說:“是這樣的,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你們兩個也不能一直租房子住,我有不少退休工資,這一年來秀月又時不時地給你媽塞錢,其實我們都沒用過,一直攢著呢,也都是替你們攢的!”

王彩鳳順勢把錢拿出來,那些錢是裝在一隻黑色的包裡的,看起來飽鼓鼓的。

“秀月,你拿著,我琢磨著,你們可以買房了。”

蘇秀月跟周明寬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我們不要。”

這話讓老黃有些不好意思了:“是不是之前我兒子的事鬨得你們不開心?你們放心,我跟你媽就是考慮到這些,所以這些錢都是我們兩口子攢的,跟我兒子可沒關係。”

提到這些,老黃還有些愧疚,畢竟一直在照顧他的是王彩鳳,蘇秀月和和周明寬,而他兒子不僅無法照顧他,這半年來也並沒有寄錢回來,甚至兩個月才打一次電話回來。

蘇秀月趕緊說:“黃叔叔,不是我們介意什麼而不要您的錢,而是我們都年輕,都可以自己賺錢的,你們這錢攢著養老用,買房子的事情我們遲早好買的,但也不急於一時呀。”

周明寬也跟著說:“是的,我跟秀月都有打算,假如工作順利地話,今年年底是絕對可以買的。”

老黃搖搖頭:“說實在話,你們兩個能混到現在的地步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在省城沒有人脈沒有資本,想要開店,找個好工作真的不容易,秀月踏實,你也踏實,但這樣熬著也辛苦。我們做父母的能幫襯一點就幫襯一點,你們要是不接受那就是傻!”

要是擱在平時,老黃說不出這話,他怕人說他多管閒事。

但他現在是真的心疼周明寬跟蘇秀月,因此也熱切地希望他們拿著錢,儘快把房子買了。

蘇秀月正想說什麼,老黃又繼續說:“你倆把這錢拿了,這裡頭有七八百,另外我再幫你們出去借一點,加上你們自己的存款,看看能不能買一套房子先住著?還有啊,我想著明寬在文化局工作也清苦,沒有什麼額外收入,不像有的單位是可以拿到很多福利的,我認識個朋友,能托關係幫明寬換到市政管理局去,明寬,我覺得你可以。”

實際上,周明寬早就不想去什麼事業單位了,的確事業單位穩定很多,做生意會很苦,但做生意賺的真的比事業單位要高。

他沉吟一番,舉起酒杯:“黃叔,我知道您的用心,是真的為我們好,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現在就希望您跟我媽身體健康,每天過得開心就行,這錢我不會要的,你們自己留著,要是哪天我們真需要錢,就找你們要。”

蘇秀月也點頭:“是呀,媽,黃叔,你們彆擔心,我倆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他們不是因為對老黃有什麼看法,或者是跟老黃不親近,而是真的不願意拿長輩的錢。

那都是長輩省吃儉用攢出來的。

王彩鳳知道蘇秀月跟周明寬的性子,沒再堅持,但老黃麵上不在意,心裡卻有些傷感。

也許這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要是他親兒子,他拿錢過去,兒子媳婦早就要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裝著事兒,老黃回去就感冒了,還伴隨著低燒。

蘇秀月怕王彩鳳來不及照顧老黃,便不再要王彩鳳帶孩子,而是把安安帶到店裡。

曹萱萱帶來的廣告熱潮已經過去了,店裡生意不再忙到讓人焦頭爛額,蘇秀月也有時間陪安安了。

這時候進入三月底了,有些倒春寒,老黃一病病了大半個月,蘇秀月跟周明寬還去看過兩次,給他帶了些草藥泡腳用,另外還買了不少吃的,兩套新衣服。

按理說,這真的很用心了,對老黃也是沒的說,但老黃一想起來他倆不要自己的錢,就覺得他們是生分了。

他親兒子好久沒打電話過來了,老黃心裡憋得慌,一個感冒硬生生地拖到了四月份。

王彩鳳對他很好,照顧得無微不至,老黃善於掩飾情緒,也沒讓王彩鳳瞧出來啥。

蘇秀月的店裡最近經常會來兩個人,一個是方桃桃,另外一個則是蘇有晴。

自從把徐老師的後事安排好之後,方桃桃就經常來找蘇秀月,有時候在蘇秀月的店裡做個按摩,有時候就是單純地來找蘇秀月說話。

蘇有晴不認識方桃桃,她學生很多,何況並沒有教過方桃桃,怎麼會認識?

好幾次蘇有晴來的時候,見到方桃桃自然不會打招呼,以為是蘇秀月的客戶,但方桃桃看蘇有晴的眼神卻奇怪的很。

蘇有晴再婚之後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她背著嶄新的牛皮小包,燙了頭發,來找蘇秀月做美甲。

“唉,秀月,你說你咋不做美甲了?我找了好幾家店,還是覺得沒有你做的好看。”蘇有晴看著幫自己做美甲的蘇秀月感歎。

她從上一段婚姻中得到了教訓,這一次的婚姻十分珍視對方。

蘇秀月輕笑,看著蘇有晴的手,有一瞬間的慌神。

這雙手,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有晴,你是不是開始做家務了?我看你的手跟之前都不一樣了。”

手上有些細小的刮痕,皮膚也不夠嬌嫩。

蘇有晴歎氣:“哎呀我是想通了,婚姻是需要互相珍惜的,我丈夫工作挺忙的,我也不能總指望他來做家務,何況他也不是天生就會做家務的呀。我就學著做了些,再說了,兒子是我的,我不照顧還指望他照顧嗎?”

蘇秀月一頓:“那他對你兒子好嗎?”

蘇有晴笑嘻嘻的:“好,他疼兒子,我兒子現在都開始喊他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