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一輩子沒有兒子跟閨女,其實是把周明寬當兒子對待的。
周明寬這些年沒怎麼回縣城,但也時不時地給老陳寄東西,老陳不擅長說什麼感情的事情,因此每回打電話兩人也挺尷尬的,加上越來越忙周明寬也就沒再打什麼電話,隻是東西仍舊照寄不誤。
他邀請過老陳來省城定居,誰知道老陳說在縣城住習慣了,哪天要想去省城玩的話再找周明寬,這事兒也就耽擱下來了。
周明寬還沒說話,蘇秀月立即提議:“媽,我跟明寬和您一起回去吧.。”
老陳待他們不錯,蘇秀月這也是知道的。
王彩鳳點點頭,很快三人收拾了些東西買了車票回去了,老黃留在省城照顧孩子們。
他們原本是直奔醫院的,但王彩鳳說老陳不會在醫院待著,還是直接去家裡找,這一找老陳果然是在家。
聽到敲門聲,老陳咳了半天,佝僂著腰過來開門。
蘇秀月打量著這熟悉的大門,回憶起來曾經跟周明寬一起住在這裡的時光,一恍竟然好幾年都過去了,發生了太多事情,簡直恍如隔世。
老陳走的很慢,開門也很慢,等到打開門看到門口的人,他眼睛慢慢地紅了。
“咋還大老遠地來了呢?孩子們工作不忙嗎?”
蘇秀月看著麵前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老人,心裡驚了驚,這還是從前那個身體硬朗總是笑嗬嗬的,還給自己塞紅包的老陳嗎?
王彩鳳立即就哭了:“你說說你,身邊也沒個人,不肯住醫院,還不肯告訴我們,你這不是死作嗎!”
老陳疲憊的很,蘇秀月趕緊扶著他進去休息,屋裡空蕩蕩的,還是從前蘇秀月他們住在這裡時候的擺設,隻是一絲人氣兒都沒有。
他們很快再次把老陳送進了醫院,但醫生也無能為力了,老陳現在是晚期了,根本沒多少日子,原本蘇秀月跟周明寬打算把老陳帶去省城的,省城又更好的醫院,也有蘇爺爺。
但醫生勸了一番,說老陳這身體越是折騰時日就越是不多了。
蘇秀月給老陳把脈,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雖然誰都不想這樣,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王彩鳳是最難受的,她知道老陳這落魄的樣子其實自己也有責任。
老陳這些年幫襯王家,不單單是因為跟周明寬他爸關係好,也有喜歡王彩鳳的意思,否則以老陳的條件不至於一直單身到現在身邊連照顧的人都沒有。
“我沒事,你們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再說了,誰沒有這一天呢?有啥好怕的?”老陳笑嗬嗬的。
蘇秀月很自責,但現在做什麼都晚了,隻有讓老陳開開心心地把最後的日子過完。
他們在縣城停留了三天,每天給老陳做飯,陪他說話,老陳也的確很開心,第三天是含笑走的。
他人際關係簡單,餛飩店也在生病隻好關閉了,因此葬禮也辦得簡單。
蘇秀月算是親眼看著一個人就這麼沒了,心裡還是很唏噓的,老陳的意願不多,就是想把留下的這套房子給周明寬,周明寬自覺自己做的事情遠遠對不起老陳,不願意接受,老陳歎息半天希望他們幫忙把這套房子留給老家的妹妹。
那妹妹跟老陳因為經濟原因多年不來往了,但畢竟也是親妹妹,過的也苦。
周明寬和蘇秀月一起把這事兒給辦了,兩人回了縣城,轉了一圈,打算繼續回省城。
誰料,在火車站他們遇見了個熟人,是個年輕的姑娘,喊住了蘇秀月。
蘇秀月回頭認了好一會才認出來,這是劉迎秋!
她微微吃驚:“迎秋?”
劉迎秋也很意外:“秀月姐,您怎麼會回縣城的?”
蘇秀月答:“回來辦些事情。”
劉迎秋覺得稀奇的很,要知道蘇秀月在電視上不知道露了多少次麵,劉迎秋早就知道了蘇秀月現在飛黃騰達了,她萬萬沒有料到還會再見到蘇秀月!
曾經因為家裡的原因讓蘇秀月大半夜流落街頭,這讓劉迎秋一直無法釋懷,她直到現在看到蘇秀月還覺得抱歉。
“秀月姐,從前的事情是我家不對,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來的……我姐她現在過的也不好,她性子不饒人,又貪吃占便宜,嫁了個男人也不爭氣,家暴,喝酒,唉,也算是她的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