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他沒有故意掩飾自己的動靜,水波攪動間,不遠處隱隱約約的說話聲突然靜默下來,而後沒一會,有人揚聲,“不知隔壁是哪位尊下?可否能出來一見?”

“蘭居,莫尋舟。”莫尋舟聲音傳過去道。

劉文升和柳承卓兩人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複道,“沒想到是蘭居的莫公子,我們是竹居的劉文升和菊居的柳承卓。”

“見過狀元公和探花郎。”莫尋舟聲音靠近道,身影卻隱藏在熱氣升騰的水霧之中。

就這一米內勉強才看清楚對方的現狀,根本就收集不到什麼情報,好在莫尋舟一開始也不是衝對方來的。

而莫尋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報上名字的刹那,他的資料就迅速出現在劉文升和柳承卓兩人的腦海中,待把莫尋舟的資料大致過完,兩人神情微微一鬆。

身為寒門貴子,他們想融進上京權貴何其困難,為此必須得十分謹慎,心裡都各有一份不能得罪的.名單,而莫尋舟恰好不在其中。

對方家族明顯已經落沒,與之相反的是他們靠著自身才華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因此對莫尋舟並不忌憚。

“聽說莫公子當年是主動報名參選的駙馬,劉某就先在這裡祝莫公子能得償所願了。”劉文升笑著說道,語氣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諷。

莫尋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想必其他知道他的駙馬候選們也清楚,這樣一來,劉文升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難道狀元公和探花郎不是主動報名參選駙馬的?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駙馬的參選條件之一,就是未婚吧。”莫尋舟淡淡道。

古代讀書人大多數用時間熬出來的,像狀元和探花兩個二十多歲就獲得如此成就的讀書人也是少有,而他們既然能成駙馬候選,就說明他們還沒成婚。

而古代男人年齡到了而不成婚,除了少數特殊情況,大多數都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條件更好的妻子和嶽家。

難道劉文升和柳承卓兩個眼光能高到連公主都看不上?

聽懂莫尋舟的潛台詞,劉文升臉色不由漲紅,“我和柳弟之所以未成婚是為了更好的讀書科舉,若是有妻兒在側,我們如何能有現在的成就。”

“閣下以己度人,未免太小肚雞腸了吧。”劉文升憤怒道。

“好了劉兄,莫要跟莫公子計較了,畢竟尚了公主,仕途基本就到儘頭了,以莫公子的眼界,如何能明白我們的誌向呢。”相比起劉文升的憤怒,柳承卓態度就雲淡風輕許多。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這句話柳承卓雖然明說,卻也跟明說差不多了。

以莫尋舟的眼界隻能看得到一個公主,而他們可是誌在朝堂,豈是莫尋舟能比的。

聽柳承卓這麼說,劉文升快速冷靜下來,“柳賢弟提醒的是,虧我還年長賢弟數歲,卻沒有賢弟看的明白。”

說著劉文升衝莫尋舟微微冷哼一聲,表現出明顯的不喜,莫尋舟要是識趣,這時候就該默默離開。

可是莫尋舟並非一個識趣的人,非但沒走,反而興致勃勃道:“既然二位無意駙馬之位,這麼說兩位會在參選過程中故意落選了?多謝兩位成全!”

柳承卓臉色微變:“莫公子還請慎言,公主殿下乃天潢貴胄,決定權從來都不在我們手中,全都要看公主的意思才行。”

故意落選,這不是打公主的臉嗎。

就算真的不想當駙馬,他們也不能這麼做。

上麵可以強行讓他們參選,他們卻不能表現出對公主的嫌棄。

這麼想的劉文升和柳承卓兩個全然忘了之前早就嫌棄過公主,說尚了公主會影響他們未來仕途,不就是覺得尚公主比不上自己的仕途,不也是對公主的另類嫌棄。

“既不想故意落選,又不想當選駙馬,狀元公和探花郎兩人的處境還真是難啊。”莫尋舟嘴裡嘖嘖道。

這兩個家夥,還不如李誌鵬坦蕩呢。

劉文升和柳承卓都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就算他們沒聽到莫尋舟說‘又當又立’,也能體悟到那個意思,一時心底都覺得有些難堪。

當然更難堪的是給他們臉色的居然是莫尋舟這種權貴裡一點上不了台麵的家夥。

他們兩個寒窗苦讀數十載,拚命讀書科舉,為的是出人頭地,可不是特意遭受旁人欺淩的。

等莫尋舟泡夠離開,柳承卓深呼一口氣,“劉兄,你怎麼看?我是真有些咽不下這口氣啊。”

劉文升也生氣,隻是仔細想了想,還是衝柳承卓搖頭道:“賢弟,莫衝動,為了對方,不值當。”

就算他們不懼莫尋舟的家世,還擔心打老鼠傷了玉瓶,莫尋舟就是那老鼠,他們就是那玉瓶,所以真的不值當。

“……我都聽劉兄的。”柳承卓沉默一瞬道,垂下眸去,沒讓對方看到自己眼底深處的陰鷲。

他是朝廷冊封的探花郎,光是稱呼就能想象他有多俊美。

而那個莫尋舟,要本事沒本事,要家世沒家世,僅剩的一張臉居然能和他有的一拚,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