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1 / 2)

女帝閉上眼睛,疲憊道:“好,朕答應了。”

“隻是老三,你今天能讓朕放棄老大,難道就不怕哪天朕也會放棄你?”

王鳳眠低著頭,聽到這句話,心中莫名的酸楚,她知道自己這是在逼自己母皇,可是她不後悔。

“兒臣哪天要是因為驕奢淫逸,仗著身份胡作非為,欺壓百姓,失了自己為王的職責,對江山社稷有害,那被母皇放棄也是應該的。”王鳳眠道。

女帝:“……朕隻是說一句,你用.的著這麼夾槍帶棒的說你大哥嗎。”

“原來母皇也知道我大哥做的那些事,那您為什麼不阻止,不掰正他?”王鳳眠不解道。

“朕沒有阻止嗎?讓謝羽淵推廣平價雪鹽,不讓你大哥再有機會搜刮民脂民膏,平時朕難道沒勸誡過你大哥要好好和你大嫂過日子,不要再沉迷於女色……可是鳳眠,你大哥他已經長大了,想要改變他,何其困難,這次你大哥得了花柳病,縱使有你們的推手,可是根子終究還是在他的身上,你們隻不過是幫他提前了。”女帝歎道。

對於長子,女帝又何嘗不心痛,可是縱使知道女兒在其中的戲份,女婿手裡有治療兒子花柳病的藥,女帝也沒有開過口,因為沒這個臉。

“好了,你回去吧,讓你家駙馬把東西準備好。”女帝揮手道。

王鳳眠知道女帝應下了此事,等王鳳眠走後,有宮女匆匆前來,在女帝身旁耳語一番,知道後女帝連歎氣的心都沒有,“走吧,去見敬山最後一麵。”

“母皇同意了?”看到王鳳眠回來後衝自己點頭,莫尋舟唇角勾道。

“是,母皇讓我們準備好東西。”王鳳眠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道。

“好。”知道王鳳眠心情現在不可能怎麼好,莫尋舟就沒表現的太開心。

他把王鳳眠帶去培育菌種的實驗室,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讓王鳳眠心生驚歎,哪怕王鳳眠不懂醫,也知道這是一個全新的醫理世界。

“實在很難想象這些發黴的東西也能用來製藥,要是說出去,隻怕不少醫師都不會相信。”王鳳眠看著正在培育的青黴素驚歎道。

“就是可惜青黴素現在沒辦法量產。”莫尋舟很是遺憾道。

因為時代和環境不允許,還有他的精力。

“已經好很多了,比起市麵上的良藥,它的成本低廉,最關鍵的是不需要受製於藥材,已經比那些良藥產量高多了。”王鳳眠樂觀道。

當然失敗率也不低就是。

莫尋舟看著那些青黴素,道:“不過青黴素的產量雖然沒辦法提高,可是我有另一樣東西能代替。”

“陳芥菜鹵,雖然沒有青黴素專業,但比起青黴素,它更具備普及性,隻要知道方子,尋常百姓在家就能做。”

另一個時空的陳芥菜鹵是明朝時期有的,莫尋舟估摸過大周這邊的時間線,大概在唐周時期,現在也算讓它提前現世了。

女帝去了定王府。

見到女帝,定王十分驚訝,自從他確診花柳病,就再也沒見過自己母皇一麵,此時整個定王府呈現出蕭條和衰敗之色,因為王府其他的主人已經轉到彆苑,府中還剩的下人們也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掉。

“母皇,您怎麼來了?”定王看著女帝道,臉上表情一點都不欣喜。

“把定王的東西還給定王吧。”女帝道,當即就有幾個荷包樣的東西被擲給定王,定王看到那些東西神情一僵,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見過這些荷包,荷包裡麵是他的毒膿,可是這些東西應該在大公主府才對。

現在出現在這裡,定王不再心懷僥幸,“看來您已經知道了……沒錯,我想把我的病傳染給大妹。”

“不知您想怎麼處置我?”定王問女帝道,心裡卻很有把握,因為他是女帝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不會被輕易放棄。

哪怕,他想害的是女帝的另一個親生孩子。

“老大,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女帝看著定王這個長子無比失望道。

定王被女帝的神色刺.激到,眼眶猛地一紅道:“難道我想活下去也有錯嗎?”

“要是你二弟手中的解藥是假的呢?他是在騙你呢。”女帝問定王。

“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係?要是真的,我就能治好花柳病,要是假的,我也能拉一個墊背的,就是可惜被母皇你識破了。”

“隻是為什麼?母皇你在我被人陷害得花柳病的時候沒出手?現在卻要為了大妹出手?母皇你何其不公啊!”定王朝女帝怒吼道。

既然能知道他和蕭王的交易,那之前拉他一把很難嗎?

想到這裡,定王忍不住對女帝充滿恨意。

“朕以前沒讓你遠離美色嗎,可是你偏不聽,就算沒有這次,你踢到鐵板也是遲早的,既然如此,朕何必多此一舉呢。”女帝道。

“你果然都知道!害我的凶手究竟是誰?”定王想問個明白道。

“害了你的凶手是你自己,你難道還不明白這件事不在旁人,隻在你自己。”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想包庇對方,我就知道比起我來,你更喜歡他們,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封我為太.子,現在好了,我落得這樣,你終於滿意了!”定王恨道,恨自己不謹慎,更恨自己母親的不作為。

“是啊,朕承認,比起你來,更喜歡其他的孩子,因為他們多少都有我的影子,可是你,卻像是你父皇的翻版……可是朕也記得,老大你小時候不是這個樣的,那個時候你會摸著朕的肚皮小心翼翼的和你二弟打招呼,你大妹小的時候,還是你教她學的走路,等到你四弟、五妹的時候,你開始長大,變得冷漠,再不複你兒時的模樣。”

定王聽的麵皮抖動,道:“你說的這些我早就不記得了,從我記事起,就知道老.二很討厭,你也管我管的嚴。”

“因為那時候你已經有些長歪了,朕想試圖把你掰回來,卻不想把你越推越遠,反而讓你和你父皇越走越近。”

“也是很久以後朕才明白,人都是貪圖安逸的,你父皇荒廢朝政,驕奢淫逸,疼愛卻不嚴厲教導你,也許在你看來很快活瀟灑,可是你怎麼不看看,他是怎麼被我奪的江山,你卻絲毫不以為戒。”女帝道。

“你今天就是專門過來訓斥我的?要是這樣,那您堂堂帝王未免也太閒了吧。”定王聽的心裡煩躁,不耐煩道。

“不,朕今天是來見你最後一麵的……你被你二弟騙了,他手裡根本沒有解藥。”

“不過,治療花柳病的良藥的確現世了。”女帝道。

“什麼,真的有治療花柳病的藥,在哪裡?你快給我弄來啊!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嗎?”定王激動道,想靠近女帝,被女帝身邊的人直接攔住。

“那個良藥之所以現世,是用來治療身患花柳病的青.樓女子的。”女帝道。

“什麼?低賤如她們也需要治療。”定王震驚道,難以置信自己堂堂王爺都沒有的良藥,居然早就用到青.樓女子的身上。

一時間定王心裡難堪至極,說不出來的羞憤。

他要是用了藥,豈不是把自己拉到和青.樓女子一個檔次。

可要是不用藥,他的身體怎麼辦?

“老大,那份藥的推廣,需要你的幫助。”女帝對定王道。

定王心裡一定,道:“母後你是想用那份藥治好我的病,讓那個藥天下揚名吧,沒問題!”

隻要他能治好並活下去,說那是神藥也不為過。

誰知女帝卻搖頭,“不是,那份藥的用途很廣,不單單花柳病,可是藥的主人在沒治完那些青.樓女子之前,並不想把藥傳開。”因為莫尋舟不想把青黴素用在瓢蟲的身上。

“那人真是好大的膽子,良藥是他不想交就不交的嗎,母皇,隻要您一聲令下,對方怎敢不從。”定王急切道。

要知道那藥可事關著他活下去的希望。

“那你倒是說說,朕怎麼有臉下旨讓對方獻藥的?難道要在聖旨上寫上因為朕的長子去青.樓嫖.娼,不小心得了花柳病,需要你的良藥治療,老大,這個臉你丟的起嗎?就是你丟的起,朕也丟不起。”女帝道。

“既然你不想給我弄藥,那跟我說這件事乾什麼?”定王恨道,打定主意等女帝走了,就派人去搜查。

“因為對方想治好更多得了花柳病的青.樓女子,可是隻要青.樓還在一日,花柳病怎麼可能斷絕呢,要想對方把藥用到彆的地方,就得滅絕花柳病,確切來說,是滅掉青.樓。”女帝道。

定王震驚,“這怎麼可能?就是母皇您也不可能做到。”

“是啊,就算朕是帝王,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理由,也對這件事沒辦法。”女帝歎道。

定王剛想讚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借口,他不正好是那個借口嗎?

瞬間定王腳底板生出一股涼氣,直竄到天靈蓋,定王看著女帝,直倒吸一口冷氣,腳下不自覺的往後退。

女帝定定的看著長子,“老大,你為了利益提高市場鹽價,讓不知多少百姓咬牙買鹽,私下和官員們結黨營私,一起搜刮民脂民膏,還有你對你大妹以及三弟出手,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哪個能擔得起為王的責任?”

“你總說朕不給你封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王爺這個稱號。”

“現在,是你這個王爺為大周最後儘一份力的機會了。”女帝對長子道。

“不,我不想死!母皇,我真的不想死!求求您您彆這樣,兒子以後一定改還不行嗎!”定王終於慌道,連忙給女帝跪下。

女帝卻頭也不回的離去,定王跌撞著爬起,想要去攔住女帝,卻隻得看著女帝越走越遠。

門外定王眼前關上,王府的下人被撤走,不到天黑,偌大的定王府就隻剩定王一人。

意識到這點,定王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等笑完就大聲痛苦,沒兩天就傳出定王病情惡化的消息。

定王的情況越發不好了,以至於女帝越發易怒。

雖然不少官員都認為定王之所以得花柳病,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在人家親娘麵前哪敢表現出來。

就在某天早朝,突然傳來噩耗,定王府來人稟報,說定王人沒了。

朝臣們不由一愣,而後冷氣襲身,縱使知道花柳病難纏,可是沒想到定王一個王爺也沒撐過去。

也是,病哪分什麼尊卑,哪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天潢貴胄。

最讓人可惜的是,這是一件可以避免的事,明明隻要定王潔身自好一些,臟病根本找不上他。

定王府不缺女人,可定王偏偏要去不乾淨的青.樓。

“我的兒……來人,從今天起徹底封鎖青.樓,不準青.樓再經營,凡是得花柳病的,皆罪加一等!”女帝傷心震怒,當場做下決定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以為女帝隻是一時之氣,朝臣們大驚,連忙阻止道。

“怎麼,莫非眾位愛卿都是青.樓常客?這才不顧前途也要維護青.樓!”女帝臉色當即沉道,身上氣勢迸發直讓人大氣不敢喘。

可是再不敢有些話也得說,朝臣們頂著女帝失子的怒火,頭皮發麻道:“陛下,青.樓營生事關我朝國庫的稅收啊!”

沒錯,青.樓交的稅是國庫稅收的一大來源,很諷刺是不是,那些生不由己青.樓女子的悲苦淚,她們用身體掙得的收入,非但沒有為她們換來一絲尊嚴,反而是變本加厲的踐踏。

也許,正是因為青.樓繳稅眾多,才是那麼多青.樓女子一生悲劇的源頭。

“怎麼,諸君難道要靠青.樓女子們的賣身錢才能為大周的百姓撐起盛世?”王鳳眠站出來道,環視在場數量眾多的男官員。

不少男官麵色羞臊,根本不敢直視王鳳眠,縱使這是事實,他們也不會當眾承認。

“可,可是要是沒了青.樓,那些沒了營生的青.樓女子該如何安置?”有人從彆的方向入手道。

“放心,她們都有手有腳,不至於把自己餓死。”王鳳眠嘲諷道。

“不,不可,青.樓乃賤籍,難道她們那麼多人,都要讓她們從良嗎?”戶部官員搖頭道。

大批賤籍突然轉良籍,改變的何止是社會身份。

“這點的確不好辦,這樣,先解散青.樓,想辦法把她們安置下來,允許以後她們掙錢了自贖自身。”王鳳眠道。

“武王這話說的輕巧,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安置的下啊,而且青.樓女子們向來輕浮,要是帶壞周圍風氣怎麼辦?”有官員皺眉不讚同道。

“這位大人你對那些青.樓女子這麼了解,不知有沒有了解過花柳病呢?得花柳病的男人從來都不少,怎麼就沒見你們擔心過啊?”王鳳眠問道。

那名官員麵皮抽了抽,以前他們對得了花柳病的同性不在意,是不知道它們那麼能傳染啊。

現在知道了,怎麼可能還像以前一樣無所謂。

“這件事朕不是跟你們商議,是通知你們,既然武王有心,那這件事就交給武王處理。”女帝道。

“下朝!”不等男官們還想說什麼,女帝就退朝,轉身之際,女帝眼尾仿佛紅了。

這讓官員們嘴裡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定王死在花柳病上,陛下遷怒在所難免,可是取締青.樓,這件事卻是實打實辦錯了。

可是這會女帝明顯正傷心,他們縱使不同意,也不敢這時候明目張膽的反對。

不過仔細想想,取締青.樓對他們來說,除了稅收一塊需要注意外,其餘對他們沒什麼影響,因為有影響的那批男官基本都得了花柳病,從此徹底的退出了朝堂。

尊貴如定王都死了,同樣得了花柳病的他們又能多好。

“定王真的死了?”直到回宮,景王都還恍惚著,不敢置信那個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大哥真的沒了。

沈貴君沈清溪聽見道:“你大哥得了花柳病,要是痊愈才讓人驚訝呢。”

“也不知道是誰下手這麼快,連我出手的餘地都沒有。”沈清溪道。

他既然已經認了景王為兒子,那自然得拿出當父親的態度來。

沈清溪為定王準備了不少驚喜,可是再多的驚喜在定王的花柳病麵前也得黯然失色。

“剛開始我還以為大哥的花柳病是您弄得呢。”景王道,他知道沈貴君為他出氣的事,得知定王得花柳病的時候心裡猛地一驚,以為新認的便宜父親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定王到底是陛下的孩子,我不能越界太多。”沈清溪道。

隻是給定王小小的教訓可以,像花柳病這種要命的招數,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身份範圍。

“難道是二哥?可是二哥不是跟大哥有合作,不應該這麼拆台啊。”景王同樣納悶道。

此時蕭王也很難置信定王的死亡,畢竟得了花柳病的人不一定會死,但是會很痛苦,他本來還期待自己那位逐漸瘋狂的大哥折騰出什麼事呢,怎麼突然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