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厲害哦,能將綢緞做得很真花一樣,而且一個人照顧母親呢。”胤佑熱情推薦。
說到母親,張元皓也想起回家的事。
他急急忙忙提出告彆,胤佑卻是拽著康熙的袖角想一起去看看。
康熙原本想拎著一群小的趕緊回宮,此刻又在胤佑的哀求下敗下陣來。他使人喊來馬車,算將張元皓送回家,隻是張元皓目露尷尬:“這車……大約是到不了我家的。”
眾人麵露迷惑。
張元皓臉龐越發紅了:“去我家的話,你們你們得做好準備才行,地方……地方,真的,不適合你們去。”
你越是這麼說,大家越發好奇了。
等在泥濘肮臟的小道中,人才算明白張元皓的意思。
狹小的,就連白都很難到陽光的道路彌漫著惡臭,街角牆壁上都是一些應該上馬賽克的臟汙東西,兩側的房屋若是能用磚石塊搭建的房子已算得上上佳,更多的是用稻草或是木板搭建的住所 。
除去些臟汙之物以外,眼尖的康熙甚至還看到汙泥中露出的手指——這是一具屍?身上的衣服東西都扒得乾乾淨淨,利用到了極限。
在巷子裡的百姓很少。
就算偶爾出,也是宛如行屍肉,雙眼渾濁暗沉。
胤佑過很多很多惡氣。
可是像是這樣一團一團,肆無忌憚擴散開來的卻是頭一回到,居住在這種地方的人每個人都在受惡氣的影響,眼前的張元皓也不例外。
胤佑了個寒顫。
進巷子深處的他下意識往回看,光鮮明亮的道路也隻是步之遙,就像是他們從來不知道京城腳下居然還有這般的地方。
康熙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嚴肅。
眼前一切就連他也未曾想到,一行人的隊伍逐漸變得安靜下來。張元皓領著一行人在巷子裡東轉西轉,略帶歉意的說道:“這裡地方有點臟……你們的時候小點。”
“啊……沒事。”
“嗯,吧。”康熙淡淡開口,他涼颼颼的蘊含殺氣的目光掃視周遭,似乎發眼前一行人是他們無法處的對象,居裡窺視的視線最終悄然退去。
直至了小半盞茶功夫,張元皓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在他們眼前出的是一間用歪七扭八的木板和稻草,搭在破敗磚塊上的房子,張元皓推開草簾了進去。
裡麵的空間很小。
光是掀簾子所有人就能將裡麵的空間一覽無餘。最裡麵的草席上躺著人影,張元皓直奔過去:“娘,我帶了銀子回來!”
“客人……?”
“是他們幫了我,不然我的錢就人搶了。”張元皓的音輕快明亮,和剛才在外頭時大有區彆。
胤佑跟著了進去。
等看到病榻上已是瘦削無比,卻依然目光明澈的女子以後,胤佑一眼便明白張元皓能在惡氣中保持良好態,沒有墜入汙泥的原因——他的母親便是他的指明燈。
女子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滿是歉意的看著胤佑:“小公子,妾身家中窘迫無力招待,還望諒。”
胤佑連連擺手。
對於一個病人他哪裡還好意思讓對方招待自己,還有點懊惱應該多帶點東西,起碼帶個禦醫……等等?胤佑忽然想到什麼,然後小道:“……伯母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道……”張元皓搖搖頭。
他又是窘迫又是為難:“我也沒錢,也沒有郎中願意到咱們這裡來看病……我隻是看著額娘的病況,然後去藥館裡告訴郎中配點藥……罷了。”
瞧瞧周遭的環境便知道了。
隻怕哪個郎中敢踏入這裡,都會剝削到空蕩蕩的離開。
就連門外的康熙也陷入沉默。
環視周遭的環境,他裡頭沉重無比。虧他還自傲於在數年的重建之下,整個大清欣欣向榮,可是就連自己的皇城腳下都有這般的地方,更何況彆處?
張元皓是在自責。
可是他自責的話語又何嘗不是一個又一個巴掌,又狠又重的甩在自己的臉上。
康熙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拳。
胤祉臉紅如燒,胤禛卻是若有所思——從第一眼到張元皓,他總覺得似乎在哪裡過。
胤佑若有所思。
緊接著他一臉嚴肅,慎重的開口:“張元皓,你聽說過醫學館嗎?”
張元皓一臉茫然。
半響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不知道嗎?太醫院名下開辦的個。”
“我……不知道。”張元皓搖了搖頭。
胤佑回頭怒目瞪著汗阿瑪。
他噠噠噠的跑回來,壓低音:“汗阿瑪!你還說宣傳效果很好呢,瞧瞧皇城腳下的老百姓都不知道!”
康熙摸了摸鼻子。
他也壓低音:“報紙針對的也是認字的百姓,像是在這等環境下長大的……想來認不得個字。”
胤佑回轉身:“你認字嗎?”
張元皓點點頭:“認得個。”
張元皓的母親似乎察覺到什麼。
她隱隱有些激動:“元皓的父親是名秀才,妾身和他都曾教過元皓不少字……他認得字的,認得字咳咳咳咳!”
“娘——”
“認得字就好!麼我們一起過去吧!邊聚集了大清最好的禦醫們,他們絕對有辦法救你母親的。”
胤佑擲地有。
若是旁人說起,張元皓然曬笑一。可是看過先前神奇的景象,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更何況還有娘親激動的模樣。
張元皓抿著嘴。
仿佛冥冥中有音告訴自己——這是他改變命運的回答。張元皓沒有猶豫,他重重點頭:“我,我跟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