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越是緊張,胤祐也越發無法出手。
更不用說溫順的綿羊也不敢過於接觸狂暴牛牛,在胤祐的催促聲中也發出細細的咩咩聲,猶猶豫豫不敢再向前進發。
時機已去!
此刻外麵侍衛官兵也是一陣喧嘩——九阿哥身體往下滑了滑,從前部滑落到更加顛簸的後半部分!
再下去或許會摔落下來。
而如果此刻從牛背上摔落,等待他的或許是狂暴牛牛的踐踏,能保下命都不一定!
侍衛官兵一擁而上。
胤祐更是焦急的四下看去,忽然間他眼前一亮,將目光鎖定在帳篷裡下垂的帷幕上。
胤祐兩腿一夾羊肚,揪住羊耳朵,綿羊發出咩~的一聲,後腿用力直直蹦了起來,胤祐拽住帷幕又隨著綿羊落在地上,帷幕不堪重負,發出撕拉一聲後大半垂在地上。
好不容易跟上來的隆科多悟了。
他撿起帷幕麻溜在兩邊杆子上一捆,迅速做出個簡易絆馬……牛索。
胤祐很滿意的給隆科多點了個讚。
要是這樣努力下去,指不定隆科多未來有一天也能成為‘好’侍衛。
當然這件事不是重點。
胤祐騎著綿羊蹦到狂暴牛牛的麵前,隻要拍拍羊屁股,再讓綿羊咩咩兩聲,忙著將整個營帳拆掉的狂暴牛牛立馬被他們吸引。
胤祐扯著羊耳朵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綿羊咩咩叫著,後足用力騰空而起,它輕易越過絆牛索,又來了個九十度轉彎,從被撕裂的營帳邊緣衝了出去。
動作敏捷到讓侍衛們懷疑人生。
原來綿羊的動作能做到這個程度?那豈不是比騎馬都方便了?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侍衛們的目光齊齊轉向狂暴牛牛。
狂暴牛牛就沒這麼幸運了!
它腳下一絆,身體往前撲去,整個牛頭狠狠紮進地裡,而在背脊上的胤禟自然也被甩飛出去,直接落在對麵營帳棚頂。
營帳棚布深凹。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說一句營帳棚布的質量極好,慘遭這種待遇時也沒破損,而是直直將胤禟彈飛出去。
胤祐還試圖駕著綿羊去追。
不過比他快一步的是一名侍衛,伸手穩穩當當接過了從天而降的九阿哥。
胤祐長舒了口氣。
下一秒他的脖頸就被人拎住,黑著臉的隆科多指了指身後的一片狼藉:“九阿哥,您想好如何和皇上交代了嗎?”
胤祐:…………
他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往身後看去。
整個營地宛如被暴風侵襲,堪稱是一片狼藉。
被狂暴牛牛損壞的營帳足有四五個,攔阻之下受傷的也有七八名侍衛。動靜之大更是把其餘營地的官員侍衛吸引過來不說,就連皇太後和佟皇貴妃也趕過來了!
胤祐冷汗涔涔而下。
他哈哈一笑,連忙轉移話題:“說起來這頭牛怎麼會突然發瘋,本阿哥覺得像是生病了?”
提到這個,隆科多登時心中一驚。
他立刻吩咐侍衛們拿來韁繩,將這頭狂暴牛牛五花大綁以後,才像是拔蘿卜一般將它從地裡拖出來。即便如此這頭牛也在不斷掙紮,越發讓人懷疑這頭牛是不是……中毒了?
蒙古牛性情溫順,極易飼養。
更何況這些牛羊都是在營地周遭放牧的,若是出點差錯或許都會危害到皇帝,危害到滿蒙之間的關係。
在場所有人皆是表情嚴肅。
胤祐摸著綿羊,試圖從綿羊這裡得到點答案。遺憾的是這些小動物雖然樂得和胤祐溝通,但是它們愚昧無知,全然聽不懂胤祐的問題。
從動物這裡沒能得到答案,胤祐又將期待的目光轉向獸醫。獸醫細細查看這頭牛的症狀,又詢問它出現的反應以後,他眉頭緊鎖,臉色不佳:“的確是中毒,隻是看起來又像是醉馬草,又像是藏紅花,具體到底中了什麼毒,中了多少時間奴才也很難判斷。”
現場的氣氛瞬間險惡起來。
不知是誰顫聲提出一個可能:“對方能對牛羊下手,那能不能對狩獵動物下手?”
一瞬安靜過後是陣陣疾呼。
皇太後白著臉,厲聲呼喝:“立刻,立刻通知皇上!”
胤祐湊近看著狂暴牛牛。
如今的它逐漸安靜下來,顯得平靜又溫順,黑黝黝的眼睛裡全然是懵懂,和綿羊一樣想從它身上得到答案也不可能。
胤祐站起身來,鬱悶的走到一旁。
忽然間他的眼角餘光好像瞄到了什麼,胤祐低頭一看,很快從自己先前扯下來的帷幕裡扯出一條長布:“這是……什麼?”
上頭還隱隱寫著字。
帳篷的主人是喀爾喀的一名台吉。先前還在鬱悶帳篷被毀的他,這時急急湊過來查看這根本不應該出現的布條,越看他的臉色越黑,到最後厲聲喝道:“這兩日輪值的人在哪裡?”
他連連喊了三聲,竟是無人應答。
察覺到不對勁的隆科多立刻向周遭掃去,很快他的目光落在鬼鬼祟祟往外離開的兩名侍衛身上:“抓住他們——!”
兩位侍衛麵色大變。
還來不及加快腳步,他們立刻被其餘人摁倒在地。
等康熙帶人從狩獵場上歸來,整個營地已處於戒備狀態。喀爾喀部族諸人皆是臉色灰暗,被聚在一起的他們看到皇帝回來,宛如看到了親人:“皇上!皇上!奴才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