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頓時一黑。
就在屏迢和霖嶽莫名時, 一陣叮當流水聲響起。
伴隨流水聲的, 還有劃水聲, 賣貨吆喝聲,小兒嬉鬨聲,車夫趕驢聲,敲鑼打鼓聲, 同著一個年輕女姑娘的水鄉小調, 一起響起——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 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
“阿珂。”
閉著眼的人聽到歌聲,瞬間驚醒了。
他眨眼幾下,漆黑的畫麵跟著明暗明暗,這個時候,屏迢和霖嶽看到屏幕最下方閃過一行字。
【可選擇進入視角操縱人物[圖]】
“嗯?”
“啊……”
屏迢和霖嶽同時出聲,看那圖上符籙, 就知道是個攝魂幻術。
“既然是青華道出品,那應該沒什麼危險。”
霖嶽思索道,雖然眼圈還有點紅,但看上去已經完全忘記負心人的事了。
她看向屏迢,屏迢雖然也對這個攝魂幻術好奇,但考慮到他是來安慰霖嶽的,很禮貌地連忙表示霖嶽先請。
霖嶽一道靈力打出,觸摸那個符籙。
下一秒, 天地旋轉,神識被吸入,她眨了眨眼,從一艘蓬船上坐起。
剛才的流水聲劃水聲,吆喝聲嬉鬨聲,變成畫麵,在她麵前展開了。
這果然是個水鄉小鎮,船夫向後撐長杆,蓬船就破開漣漪,向前滑動,剛好從一座小橋的拱洞下穿過。
霖嶽回頭看,小橋上,賣貨郎,嬉鬨的小兒,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還有坐在喜轎中,竟然不顧人側目,輕唱俚語小調的新娘,都映入她眼裡。
霖嶽沒有說話,但被她附身的這個人卻眼眶微濕,低喃道:
“阿珂……”
嗯?
霖嶽敏銳嗅到了負心人的味道。
那一瞬間她就有點想退出去了,不過船夫已經喊道:“先生,咱們到了!”
霖嶽下意識就跟著下船,然後又跟著船夫走幾步,來到一座客舍。
船夫和客舍小二交談兩句,霖嶽聽他們話,意識到自己是早就在這家客舍定了房間的。
這時候,對自己是誰的好奇,已經壓過了對負心人的厭惡,走進房間的霖嶽把門一關,終於能好好看看自己背在身後的包裹。
她把包裹展開,發現裡麵隻有一根有人那麼高的卷軸,幾隻毛筆,還有個錢袋。
“打開那卷軸看看?”
外麵圍觀的屏迢也好奇道。
霖嶽隻是一道神識進入,本身還在外麵,能聽到屏迢的話。
她的神識本來就要打開卷軸,聞言自無不可,找到卷軸的係帶解開,然後展開卷軸。
才展開一點點,便能判斷出這是一道長畫卷。畫卷開頭有一對辨不清樣貌的男女,一個正在研磨顏料,一個正在提筆作畫。
霖嶽想繼續展開,卻展不開了,哪怕她用上了一個金丹修士的力氣。
“你扭著個什麼勁兒呢,”屏迢笑她,“這又不是害你性命的幻術,自然要跟著幻術的規則行事。”
“我知道,我知道。”
霖嶽隨口應付,摸索了一下,用神識一點那正提筆作畫的女子。
下一刻她身上衣服就變化了些許,胸前也鼓起一點。
……等等,原來被她附身的這個人,是女子?
這時候卷軸可以往下展開了,霖嶽來不及細想,跟著向下看。
向後展開的畫卷上,顯露出一麵銅鏡背麵。她繼續用神識點這透鏡,隻是畫出來的銅鏡就翻了過來。
翻過來的銅鏡正麵光亮可鑒,竟然和真正的銅鏡一樣。
“風雨道手段?”
霖嶽對這幻術遊戲更感興趣,先用銅鏡照了照遊戲裡自己的模樣,發現和她本人一模一樣,而神識再次輕觸銅鏡後,還能改變鏡中自己的容貌。
“果然是風雨道手段?”遊戲外她對屏迢說,“易容改貌,好像風雨道和縱橫道都挺擅長的?”
“沒錯,”屏迢也不瞞她,“青華道新掌門,濯清君的小師弟,是修風雨道的。之前濯清君還托我去其他諸天界給他師弟定製風雨道法寶呢。”
“竟然修風雨道?”霖嶽驚奇,“咱們昆源界的靈氣,可是從根子上更適合逍遙道啊。青華道這吹的什麼風?”
“誰知道呢……霖嶽,你在改臉這裡已經花了很多時間了。”屏迢突然提醒。
“……”霖嶽訕笑,“難得能體驗風雨道的易容改貌……”
遊戲中,她停下想要再換個發型的手,繼續向下展開。
一行字跳出——
【吾名——】
霖嶽思索片刻,提筆在那裡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寫完名字後,卷軸就能繼續展開了,這回出來一長段文章,上麵寫著“霖嶽”的身世來曆。
原來她就是這座水鄉小鎮出身,幾年前因為天賦,拜師於一隱士高人,隨他學習獸繪之術。
師父逝世後,她繼承師父遺誌,雲遊四方,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但在一個月前,她收到一封信。
是她幼時青梅謝珂將要嫁人,希望能在嫁人前與她見一麵,得到她祝福。
“霖嶽”立刻趕回,但路上還是被拖延了幾天,又與幾個大妖輪戰,疲憊得在上船後睡著了。
等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謝珂坐在喜轎中,跟隨迎親隊伍走過小橋的畫麵。
“哎,”屏迢看得感歎,“姊妹情深,好。”
“隻是姊妹情?”霖嶽卻有點疑惑。
隨謝珂信件寄來的,還有一張請柬,就夾在畫卷裡。霖嶽拿出請柬,畫卷上的字跡、圖案,就如水洗一般從畫卷上消失。
深沉的黑墨彙聚,又向四麵八方肆意流淌,隻是片刻,就勾勒出一副十分猙獰的水墨巨狼。
然後又一點墨滴憑空落到畫卷上,墨滴蔓延成魔團,好像一隻麻雀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