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菲也一旁輕笑:“就是,就你一年拍不了兩部片的片酬,有我們顧家幫你分擔不好嗎?”
說著,她順便打量了一下董瓷這屋子。
說是姑嫂,其實關係淺得很。
這還是顧芳菲第一次進董瓷的家,和她的性冷淡穿衣風格不同,她家倒是布置得張揚舒適,隨處可見天鵝絨,底座飾麵大多是黃銅金屬,細膩精美,一股溫暖又輕奢的風貌。
顧芳菲挑不出什麼毛病,便連坐都懶得坐,“媽,我看二嫂看上去挺好的,花和水果我就放這裡了,我要先走了,還約了看電影呢。”
魏晉安見顧家母女這樣的態度,也知道她們不是誠心來探病,如果不是在小區撞見了,也不會將她們領到這裡,為的就是怕她們打聽詢問反而引得旁人關注。
他是有意瞞住董瓷結婚的消息,為的就是減少將來分開時對董瓷造成的影響。
不等魏晉安和董瓷送客,顧夫人就先瞪了女兒一眼,教訓道:“我怎麼跟你說的,有沒有禮貌,喊人了嗎?”
“……二嫂。”
顧芳菲撇撇嘴,不耐煩地換鞋,卻發現了鞋架旁有一雙鋥亮的男士皮鞋,不由多看了一眼。
魏晉安其實更早看到,隻是慢了一步收拾,隻好悄悄給了董瓷一個眼神。
董瓷是燒糊塗了才犯這種錯,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在顧芳菲還沒開口前,先說:“你哥和我都不愛收拾,這兩天鐘點工請假,也沒人撿撿。”
語氣極為平淡,就像討論天氣。
顧芳菲自然看不出來任何端倪,就連顧夫人也沒深想,或許是因為,這正是她想聽到的。
連麵色都柔和了幾分。
顧夫人慈母般的拍了拍董瓷的手臂,扶著她一同坐下,“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們能處得來。”
董瓷知道她誤會了自己和顧琰生私下有發展,可此時不便挑破。
“你放心,白蓉那種女人,阿琰隻是一時心軟才會被纏上。畢竟是豔星出身,哄男人肯定很有一套,再洗白底子也不乾淨,怎麼能和你比?”
顧夫人心情很好,越說越滿意,幾乎是在哄著董瓷了。
“你家就算不如以前了,再如何也是書香門第,你受到的教育培養,我是知道的。再說,現在黎主席又收了你做乾女兒,有她給你撐腰,以後你在上層的資源人脈,總是不愁的。”
“等你和阿琰也有了孩子,那個女人也翻騰不出什麼水花了,我會把她打發乾淨的,她就是想要錢,阿琰遲早識破她的真麵目。你顧太太的位置,有我在一天,就堅若磐石。”
聽到這個許諾,董瓷隻覺得好笑。
她心知肚明顧夫人打的什麼主意,就為了謀得媛愛副主席的位置,昨天還威脅,今天就說了這麼一大通想誘她好好為婆婆賣命。
軟硬兼施,雙管齊下。
有個勢利精明到這種程度的“婆婆”,董瓷知道這她這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日子,很難再持續多久了,她又不是受虐狂。
更不會傻得被人永無止境的利用。
果不其然,顧夫人說完之後,就提到了“媛愛副主席”的事,“我們是一家人,我要是能做上那個位置,對你也有好處……”
做完了思想工作,顧夫人見董瓷態度平和,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也終於進入了正題。
“昊昊馬上就周歲了,你邀請黎主席來香江參加周歲宴吧。我看得出黎主席很喜歡你,隻要你開口,她沒理由不答應。”
顧夫人說這話時,已經是起身告辭的時候,走了幾步,才當作隨口吩咐這麼提出來。
本意是不給對方拒絕的餘地。
即使如此,董瓷如果想拒絕,一樣能拒絕,可是她不想拒絕,這是個反客為主的好機會。
她心裡已有了腹稿。
董瓷麵上不顯,從容地說:“您說得對,乾媽肯定會答應。有她出席,周歲宴一定會很熱鬨。”
顧夫人喜出望外,“我想也是,黎主席要是來,城中哪個的富太名媛不來?”
董瓷微笑點頭,“是啊,您得早些通知賓客才好。”
“對對對,通知晚了可不禮貌。”
顧夫人一顆心早飛到周歲宴上,滿麵紅光,仿佛已經受到了眾人豔羨的目光。連帶她看董瓷也順眼了幾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那就不打擾你養病休息了。”
董瓷知道顧夫人上鉤了。
用不了兩天,顧夫人就得乖乖地把外公那批畫送回來。
如果她不想在眾人麵前丟臉的話。
魏晉安見董瓷的臉還有些病態的紅,扶著她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安排的醫生說你不在家,沒人應門……看了醫生了嗎?”
董瓷捧著水杯,點了點頭,比起病情,她現在更關心另一件事,“對了,魏叔,上次你說要從顧東遠身上找機會,有查出什麼嗎?我看顧家沒有賣出那園子的意思。”
魏晉安沉吟道:“不缺錢肯定不會賣的,不還要釣著我們嗎,可是一旦缺錢,就顧不上了。你知道顧東遠喜歡去澳門賭錢嗎?”
董瓷支著頭,漫不經心的說:“知道,不過他們很多都愛去澳門賭,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吧。”
“那倒未必。”
魏晉安點了根煙,“我的人查到他從幾個月前起,忽然玩得比較大,錢可能會有點緊張。”
董瓷眼睛一亮,“希望他賭得更大點。”
魏晉安也這麼想,他沒有在這裡待太久,起身離開的時候經過鞋櫃,又看到那雙發亮的男鞋。
他不動聲色地提醒道:“在買到園子前,還是要穩住顧家,你小心些,免得他們抓你的把柄。”
董瓷是多敏銳的人,自然知道他想到哪裡去了。
她本想解釋幾句,魏晉安卻了然的笑了笑,“挺好的,難得有你看得上的。顧家的事很快會解決的,到時候帶著他來讓我見見,我也幫你把把關。”
簡直是欣慰的老父親笑容。
董瓷哭笑不得,心想真要把裴賜臻帶去給他見,恐怕就是驚大於喜了。
終於送走了所有人,董瓷才打開了臥室的房門,被她關在房間裡的大少爺正坐在高背椅上。
似乎在專注地辦公。
這間臥室很大,董瓷本不想打擾他,卻在經過裴賜臻身邊的時候,被他長臂一伸,攬住了腰。
直接帶進了懷裡。
董瓷被聽後猝不及防的舉動嚇了一跳,“你——”
裴賜臻抬手攏起了她的一縷碎發,修長的指尖觸到了董瓷的麵頰,泛起了一陣冰冷的感覺。
他的聲音也涼颼颼的:“我算不算是你藏的男人裡,最配合你的?”
董瓷忍笑,卻歪著頭像是認真地想了想,“勉強算是前三吧。”
裴賜臻的情緒差一點爆炸,可稍微用眼睛看就能看出破綻,他冷著臉,“不要和我開玩笑。”
“難道不是你先和我開玩笑嗎?”
董瓷笑了,這種自然而然的笑容,沒有丁點掩飾,一下穿透了時光的濃霧,綻放在眼角眉梢。
像極了一個尋常的晚上。
曾經的某個晚上。
裴賜臻靜靜看著,淩厲的眼神漸漸柔軟下來,那些胡思亂想的彆的男人和董瓷一起的刺激畫麵也重歸理智和平靜。
他卻沒有將人放開的打算,“我這麼配合你,為你保駕護航,是不是應該再謝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