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人聯係,名字、號碼。]
內容很簡短,簡短得就像裴賜臻麵對麵在發號施令一般。甚至都沒說這個號碼的身份,還有要董瓷聯係這個號碼的原因,像是吃定她不敢不聯係。
如果是以前,董瓷肯定不會理睬。
可是現在不行。
董瓷外公的畫還在顧夫人手上,顧夫人還想著那個副主席的位置。
這一趟度假,她和黎敏雖然拉近了關係,也試探過意思,但是副主席的事情卻絲毫沒有眉目。
以顧夫人對這個位置的勢在必得,接下來,董瓷還少不了要陪她應酬黎敏,繼續疏通關係。
而裴賜臻是黎敏的親外甥。
有這層關係在,董瓷還沒開局就輸了,她有所求,人家坐莊,想掀桌子就掀桌子。
除非她不要籌碼了。
這自然不可能,所以董瓷決定再忍忍,反正隻是聯係個人,總好過無謂的意氣之爭。
成年人隻看利弊,董瓷暫且識時務的回了條信息。
董瓷:[好。]
沒一會兒,就跳出了回複。
裴賜臻:[要乖,我很快就回來。]
瞧瞧這口氣,好像他不在,董瓷分分鐘就要搞事似的。
都抓著她命門了,還不放心?
董瓷看著這條信息,簡直有點想笑,一抬頭卻看到了助理的臉,“姐,你這真是去度假了嗎?”
助理小魚去機場接了董瓷,將人護上了保姆車,一路上盯著她瞧,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董瓷喝了口水,“怎麼?”
周小魚唉聲歎氣:“你這哪像是度假啊,簡直像加了七天班,怎麼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不止助理這麼說,回到公司連經紀人都這麼說,知道的她是度假,不知道的還以為跑通告了。
董瓷也是有苦難言,“最近睡眠不好,老做夢。”
做來做去還總是那些夢。
裴賜臻人不在夢裡卻陰魂不散,隻怪當年留下的記憶太過深刻,之後又沒有更刺激的蓋過它。
真是成年人的煩惱啊。
董瓷撐著頭揉額角,小魚見了正想勸她休息一會兒,大老板那邊就來電話說要召見了。
“魏總回來了,讓姐過去一趟。”
“好。”
董瓷拿包起了身,直接搭專用電梯去了頂層辦公室。
“度假回來了,雪山那邊好玩嗎?”一個年長的女秘書熟稔的和董瓷打招呼,還端來咖啡。
兩杯小小的意式。
董瓷從對方的手裡取過來,笑著說:“好玩,特彆刺激,我端進去,趙姐你忙去吧。”
趙秘書衝她眨了眨眼,悄聲道:“魏總給你帶禮物了。”
董瓷笑了,她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邊修長的背影,正是極光傳媒創辦人魏晉安。
魏晉安是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眉目俊朗,年逾不惑,穩重中透著親和。正打電話的他一轉身看到董瓷,三言兩語的便將電話掛了,“你來了。”
董瓷將咖啡端過去,笑著坐在他對麵,“魏叔,聽說你給我帶禮物了?”
魏晉安遞過去一個方盒,仔細的打量了董瓷一眼,“你看上去休息不大好,少喝點咖啡。”
“和咖啡沒關係。”
董瓷歎了口氣,她打開方盒,裡麵是一枚VCA的芭蕾舞伶鑽石胸針,少女.優雅的舞姿掀動裙擺,生動又漂亮。如果這世上還有誰送她珠寶,她能收得毫無壓力,那就隻有魏晉安了。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魏晉安才是她爸,甚至還跑去親子鑒定,可惜不是。
那時她年紀小,隻恨人生不是電視劇,當然,也恨她媽不爭氣,才留給她一個爛攤子。
“你小時候跳舞特彆好看,皺眉做什麼,不喜歡?”
“哪有,喜歡啊。”
董瓷隨手就將胸針彆在了大衣上,瞬間給這性冷淡色調的大衣添了不少生動氣息。
魏晉安喝了口咖啡,語氣有些操心:“很好看,你才多大,不要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死氣沉沉。”
“什麼叫死氣沉沉,這叫法式優雅,不懂不要亂講。”
“哎,有代溝了。”
“我怕了你了,不過我本來就做人家太太了,還往青春少女做人設,不像話吧?”
董瓷笑眼彎彎,心情很是放鬆,兩人說話閒談,不像老板和藝人,更像是一對尋常的父女。
隻是聽到“太太”兩個字時,魏晉安抿了抿唇,“前兩天,我在一個宴會上見到了顧東遠。”
顧東遠是香江顧家的第二代,長房長子,也是顧琰生他爸,董瓷的公公。
“然後呢?”
“我試探了他一句,蘇州那園子賣不賣。”
董瓷把玩著辦公桌上的一個小把件,看似漫不經心,“他怎麼說?”
魏晉安擦開火機,點了根煙,“他說有人要的話,當然賣,一口價三億。”
“真是一手好算盤。”
董瓷的笑容有些冷,“當年他們顧家花2000萬從我爸手裡買走,現在一轉頭就想賺十倍?”
魏晉安手指夾住了煙,臉色也不好看,卻還是勸她:“瓷寶兒,你就當是通貨膨脹吧。”
“這倒是,想當年我外公把老園子買回來才300萬呢,我爸把老丈人家的祖宅賣了,淨賺2000萬。你瞧,不怪他生意做得那麼好,光是這贅入得,就一本萬利了。”
“彆提他了,他已經付出代價了。”
魏晉安抽了兩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過,要是早知道他會狗急跳牆,我們當初真不該逼得那麼緊,你也不會被他賣給顧家了。”
這個“賣”不是買賣的賣,而是出賣的賣。
董瓷卻看得開,雲淡風輕的說:“哪兒輪得上他,條件我自己談的,要賣也是我自己賣的。我還要多虧他牽線搭橋呢。要不是他向顧家毛遂自薦,我不是要眼睜睜看著我們董家的祖宅開發成旅遊景點?”
她摸了摸自己的無名指,上麵並沒有鑽戒,“再說,協議結婚又不是做苦力,我幫他們解決了大麻煩,他們給我報酬,過幾年輕輕鬆鬆白賺三個億的園子回來,不也很好嗎?”
現任黎主席是比顧夫人還要高幾個層麵的人。
正如董瓷所想,他們一進入宴會大廳,便見到了早一步到了顧夫人和其他太太們在一處。而中心位置的並非是顧夫人,而是一個高挑優雅的女人,無論是妝容還是穿著,都極為講究。
她保養得極好,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卻不是顧夫人那樣端著的氣質,而是颯爽的乾練。這並不代表容易拉近距離,光看她怎麼應付身邊的人就能窺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