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神人董瓷正在吃蛋糕。
她坐在病床上, 有一勺沒一勺的吃, 邊吃邊搖頭，“不行的, 這種奶酪都不適合做輕芝士。”
餘小魚勸道：“這裡附近沒有好的蛋糕房, 瓷姐, 先填填肚子吧, 你真的不能再餓下去了。”
董瓷支著頭, 有氣無力地說：“我沒覺得餓……”
一道低沉的男聲在病房門口響起, “都低血糖了還說不餓。”
董瓷抬起頭，果然看到了那個無處不在的男人，明明是突如其來，她卻莫名地不覺得意外。
仿佛理所當然。
他總能讓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董瓷眨了眨眼，“天賜。”
裴賜臻徑直走了過去, 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病床上的女人。
比起剛從水裡出來時, 董瓷的體溫已回升，臉色也好了許多，隻是血色仍然不足, 透著虛弱。
看上去就像樽脆弱的玻璃娃娃。
讓人心臟揪成一團。
裴賜臻將她的玻璃娃娃抱進了懷裡, 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 “醒來多久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
董瓷口鼻間全是消毒水味，皺著眉說：“醫院好難聞，掛完水我要出院, 我一點胃口也沒有。”
“不想受罪，還接這麼難拍的戲？”
裴賜臻說歸說，卻脫下外套折起袖子，舀了一勺蛋糕喂到她嘴邊，“沒胃口也要吃一點，你身體不好又不愛運動，醫生說了，你這樣突然劇烈運動，身體沒適應的過程，根本受不住。”
道理董瓷都懂，可是真不想吃，她趴在床桌上，無精打采。
裴賜臻摸了摸她頭發，哄道：“我讓人去市區買甜點了，你先吃點，等會兒就會送過來，乖。”
董瓷抬起頭，“真的嗎？”
裴賜臻趁著她張口說話的功夫，飛快將一大塊蛋糕送進了她的小嘴裡，“寶貝，當然是真的。”
董瓷巴掌大的小臉被他喂成了倉鼠表情包，“……”
她瞪眼，他揚唇。
然後半哄半騙，接著喂。
董瓷的長相氣質，決定了她是那種掛著吊瓶也絲毫不影響女神感的人，竟被裴賜臻一秒破功。
下次可以考慮去接喜劇片。
餘小魚卻倍覺欣慰。
老板千好萬好，就是油鹽不進，很少有人能改變她的主意，大到挑片選角色，小到吃東西。
餘小魚頭一回覺得裴大少的有點順眼，畢竟這時候能成功喂挑剔的老板吃東西的也就他了。
數不出第二個。
一般人沒這本事。
裴賜臻手段百出的喂完蛋糕，也不過幾分鐘的事，完了拿手帕幫董瓷擦嘴，問起了事情經過。
“雖然有低血糖的原因，但也是泡水太久才引起的，那水多冰啊，最多幾度，瓷姐泡了三回！”
餘小魚本來就替老板委屈，被這麼一問，哪裡還忍得住，立馬將泡水的事誇大地說了一遍。
整個過程，一個細節不漏，活像是說書，還帶音效。
甚至不止今天，還有這大半個月在劇組吃得苦，“你看看，瓷姐的手上身上還有傷呢，那個顧夫人真是個老巫婆，也太會折磨人了，當然，最壞還是那個沈冉冉，根本就是故意的！”
“顧夫人和沈冉冉。”
裴賜臻過來的路上聽過其他的版本，現在親耳聽到董瓷的助理說出另一個版本，自然信這個。
尤其是餘小魚拉開董瓷袖子時，還有零零散散的淤痕，包紮的痕跡在白皙手臂上頗為醒目。
連裴賜臻自己都不舍得真傷到她，卻被彆人傷到，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瞳眸黑得像無底洞。
餘小魚不經意瞥見，隻覺背脊發寒，一向口齒伶俐的她都結巴了，“對、對，就是她們。”
裴賜臻冷笑道：“膽子倒不小。”
餘小魚憤憤道：“我看她們就是知道瓷姐敬業，一般的戲不會找替身，所以才搞這些小動作。我瓷姐可慘了！你看看，要是留下疤，要是手使不上力了，我的天以後可怎麼辦啊！”
董瓷覺得她越說越浮誇了，忍不住打斷：“幾厘米的小傷口，你不要說得我好像殘廢了一樣。”
“那怎麼一樣！”
餘小魚可不覺得是幾厘米的事情，“你是董瓷，董瓷身上怎麼可以有傷口，你的粉絲答應嗎？”
董瓷失笑，“哪有那麼嚴重，過兩周就好了。”
裴賜臻看著她，黑亮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緒，冷冷道：“你的身上有傷口，我也不答應。”
“……”
董瓷服了他的占有欲，卻沒力氣懟他。
她抬手想揉揉額頭，剛起這個念頭，裴賜臻的手指就按在了她想按的地方，輕輕揉了幾下。
舒服得她閉上了眼。
隻是還記掛著工作，“對了，小魚，劇組那邊……”
裴賜臻打斷了她，“那邊的事你先彆管了，好好休息，放心，都交給我，我會幫你處理好。”
餘小魚被他搶白了一通，嘴張了又合，不知道老板的情夫準備怎麼處理。
“好，交給你了。”
董瓷倒是挺放心，放心得聽完裴賜臻說的，就打著哈欠睡了過去，無意識地蹭著男人的掌心。
看上去很乖，乖得人心軟。
可惜隻是看上去。
裴賜臻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極為克製，體內的戾氣卻在不受控製地亂竄，必須有一個出口。
餘小魚是單身狗，看不得兩人你儂我儂，轉身就要出病房，結果門剛拉開，就聽到一陣喧嚷。
不看過去還好，一看嚇一跳。
她居然看到了老板的正牌老公顧琰生，還和裴大少的保鏢糾纏在一起，有護士過去勸阻他們。
這些動靜自然也傳到了病房。
董瓷長睫微微抖動，裴賜臻便立馬站起了身，走到了病房門口，語氣不耐：“怎麼了？”
餘小魚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悄悄指了指顧琰生的方向。
裴賜臻皺起眉，正想過去，卻被餘小魚攔住，“你彆去，交給我，我才不會讓他進來呢！”
裴賜臻腳步一頓，滿意地點點頭，“好，回頭給你加工資。”
加工資事小，因為顧家步步緊逼，還有顧夫人的攪風攪雨，餘小魚對顧琰生的印象差到頂點。
沒有裴賜臻的交代，她一樣不會放人進去。
所以顧琰生到病房前時，餘小魚隻說董瓷被劇組折騰得多麼的慘，“她需要休息，剛剛睡著。”
顧琰生心疼之餘，也不好打擾，“你放心，我會讓劇組給她一個交代。”
秘書也在一旁幫腔：“太太就是太低調了，要不然劇組哪敢任人欺負，必須給她點顏色。”
董瓷被泡了三回冰水，折騰了大半天，最後還送進了醫院，這件事最開心的莫過於文乃珊。
她也算出了一口惡氣，“你放心，我會保你的。”
事情過去一晚，沈冉冉早就和文乃珊商量好對策，隻要文家不答應換人，她什麼都不用擔心。
“冉姐，周製片那邊讓你過去一趟。”
“什麼事？”
“好像是投資方那邊來人了。”
沈冉冉一聽，還以為是文家那邊安排的人，沒想到到了現場，才發現是顧氏影業那邊的人。
肖誌安介紹道：“這是顧總，他是董老師的……”
片場人多眼雜，顧琰生沒有讓他公布自己和董瓷的關係，秘書也給了他一個製止的眼神。
肖誌安心領神會，沈冉冉卻有些莫名其妙，臉上還是笑：“不知道顧總叫我過來的意思是？”
肖誌安扶了扶眼鏡，“顧總覺得你的角色有更適合的人選，並保留追究你蓄意傷害的權利。”
沈冉冉一愣，“這是瓷姐的意思嗎？”
顧琰生道：“這是我的意思，沈小姐可以離開劇組了。”
沈冉冉看向顧琰生，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毫無掩飾的厭惡，頓時明白董瓷是這個顧總的人。
兩人顯然關係匪淺。
她心裡不屑，輕笑道：“顧總，這是個誤會，如果不是誤會，瓷姐老公那麼厲害，不用您追究，他老公就先追究我了。”
沈冉冉本是有意帶出董瓷是有夫之婦，結果顧琰生卻臉色平常，反而是肖誌安的臉色大變。
生怕她繼續說下去，直接說到董老師另一個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