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 兩人說了很多很多。
從巴裡洛切街頭那一支舞, 說到星空下的小酒館, 從密林深處的愛巢,說到永不停歇的秋千。
還有陽光, 蟬鳴, 夜風, 星星, 歡聲笑語, 歡愉放縱, 如同一場綺夢。
原來誰都沒有忘記。
過往的一幕幕仍然流淌在記憶裡,時隔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們相擁而眠的那個人,未曾更改。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空氣裡漸漸有了一絲暖意。
董瓷醒來的很早, 即使昨晚睡得很晚, 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們隻是躺在一起單純的聊天。
從溫暖的懷抱裡醒過來,感覺其實很好。
她鼻尖充斥著裴賜臻的氣息, 臉頰貼著他溫熱的肌膚, 那種緊緊貼合的感覺, 令人無法忽視。
同樣無法忽視的, 還有他昨天的告白。
——你是我的,我愛你。
——我想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裴賜臻的太太。
清晨這樣安靜, 董瓷的腦子裡卻嗡嗡嗡嗡地響,好像有個聲音不斷重複這些話,一遍又一遍。
從沒有其他人的表白,讓她這樣混亂過,那些人的表白,甚至很難讓她內心有太大的波動。
他們不是喜歡她的皮囊,就是喜歡她扮演的角色,喜歡她虛偽的風情,敷衍的笑容。
而裴賜臻,看破了她的偽裝,也見過最青澀的她,喊著假名,了解的卻是最真實的那個自己。
一切似乎早有因果,從董瓷在窗台上看到那個性感迷人的男人起,就注定了這個人是不同的。
他是特彆的。
到底有多特彆?
董瓷想不明白,她覺得兩人的博弈到此可以說是雙輸了,兜兜轉轉,竟然又走回當初的原點。
她依然覺得裴賜臻最是特彆。
董瓷的手指劃過他臻英俊的五官,低低地說:“給我一些時間……”
“什麼?”
裴賜臻忽然睜開了眼,將董瓷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隻是難逃他的懷抱,被一把撈回去。
撈回人後,他又閉上了眼,將頭埋進了董瓷的脖頸間,悶悶地問:“說什麼,給你什麼時間?”
董瓷知道他還沒睡醒,但凡沒事的時候,他們的生物鐘總是出奇的一致。
她笑了笑,“我說,你表白的事,再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裴賜臻頭也沒抬,夢囈般地說:“好,你慢慢考慮,順便考慮一下婚禮什麼時候辦,你喜歡春天、夏天、還是秋天?冬天太冷了,而且時間也太遠了,我覺得春天就很好,春天辦吧。”
“……”
董瓷忽然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許這個大少爺從來就沒打算聽她的答案,反正結果都一樣。
她既好笑又氣惱,手在被子底下往裴賜臻勁瘦結實的腰部伸過去,狠狠掐了一把。
然後就聽到了男人吃痛的低呼。
夢醒之後,是一串笑聲,這串笑聲逐漸沉悶,被掩蓋在被子底下,起起伏伏,一片旖.旎。
成年人的愛情故事,就像熬到了極致的雞湯,清淡如水,有著從萬般複雜中蛻變出來的純粹。
或許沒有年少的情感純真,卻不見得就充滿了**與世俗。
隻是多了一些技巧。
董瓷的聰明,讓她沒有衝動地給對方一個答案,不論是感性上的點頭,還是理性上的拒絕。
她從前從未往這方麵去思考兩人的關係,不過沒關係,她可以從現在開始想想。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不約而同地沒有再提那晚的事情,隻是像從前一樣相處,卻又不一樣。
從前的他們也親密至極,親吻,擁抱,**,現在的他們也一樣,不過更多了其他的內容。
聊從前的事情,更聊以後的事情。
也可以說是規劃未來。
“等婚禮完了,我會把工作重心往國內轉移。我之前有幾處房子,不過是舊的,到時候我們去看新房子,你之前的房子雖然不錯,但是太小了,**也不夠……”
“我的房子二環內三百平大平層,還小?一梯一戶還**不夠?”
董瓷有些無語,幾千萬的房子被這大少爺說得一文不值,“你之前不也住得好好的嗎?”
裴賜臻挑起眉,“公寓住起來沒有家的感覺。”
“不用有家的感覺,我住那裡就圖交通方便。”
董瓷說完,就感覺身邊的人直冒寒氣,她默默喝了口熱咖啡,驅寒。
裴賜臻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順手拿過pad裡秘書找來的資料,“交通不是問題,你看這裡的房子,每一棟都不密集,**很好,麵積很大,交通也不差……”
董瓷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是頂級彆墅群,再細一看,開發商有點眼熟,“你自己家的?”
裴賜臻:“嗯。”
董瓷眨了眨眼,半開玩笑地看著他,“你拿公房當婚房,你家裡人知道嗎?”
裴賜臻勾唇一笑,“我連聘禮的事情都商量過了,你覺得婚房的事,他們能不知道嗎?”
董瓷終於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不由瞪大了眼。
裴賜臻將她的驚詫儘收眼底,淡道:“難道你覺得,連那些事情都搞不定我就會和你結婚?”
董瓷後知後覺,她早該猜到以裴賜臻那種掌控全局的執念,根本不會讓任何事情脫離局麵。
她若有所思,“你都算計好了。”
“是啊。”
董瓷斜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壞?”
裴賜臻從背後抱住她,在她耳邊吹氣,聲音低沉性感:“寶貝,願賭服輸。”
……
董瓷以往從未想過的事情,就這樣跟隨著裴賜臻的設想,越飄越遠,還被他洗腦得覺得不錯。
這樣的傳銷日常,直到兩人回到b市,才宣告結束。
裴賜臻的工作積壓不下,又飛去了國外,董瓷的新戲也開機進組,兩人天各一方,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