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姿走到桌子後麵做了下來，鐵欄對麵的人原本一直雙手抱頭沒有露臉，等宋靜姿坐定以後，他便緩緩地抬起了頭來。
幾天不見，原本意氣風發的霸道總裁早已不複存在。
就跟多少天沒給他吃飯餓的一樣，厲寒時眼窩深陷，眼底有濃重的黑眼圈，鷹鉤鼻顯得更凶狠了，大概是多日不見陽光，整個人白得像鬼一樣，配上那雙不滿紅血絲的眼睛，活像一個吃小孩的惡鬼。
他抬起眼皮，用赤紅的雙目死死盯向對麵的宋靜姿，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難聽得像個破風箱：“居然真的來了，來看我笑話嗎？”
宋靜姿把手往桌子上一放非常坦然：“是啊，就是來看笑話的，不過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如果專門為了來看你笑話，你還不值得讓我跑這一趟。”
厲寒時的眼中驟然迸射出濃烈凶狠和恨意：“你很得意？你這個女/表/子！我告訴你們，我不是你們華國人，你們動不了我！”
說著他忽然暴起，雙手猛地一拍椅子麵，想要站起來，但卻被限製住了動作，連腿都沒能動幾下又跌坐了過去，然後無力又瘋狂地掙紮。
宋靜姿被這突然的動靜嚇得心臟一抖，不過她現在已經已經慢慢強大了，隻是心跳了跳，麵上照樣保持八風不動的神態，冷冷地看著他小醜一樣作態發瘋，等他這一波暴怒過去了她才冷冷開口：“你以為你是誰？動不動得了你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就等著自己看看到底動不動得了你，說吧你今天叫我來到底想乾什麼？”
如果眼神能殺人，厲寒時都能殺死對麵的女人幾百回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女表/子！都是你害的，你和那個姓陸的警察到底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厲寒時就是不甘心，這些天來他的眼前一直會浮現那天廢棄倉庫前那一男一女並肩而站的畫麵，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宋靜姿一聽，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看厲寒時就像在看一個滑稽的笑話：“所以你一定要見我就是為了這個？姓厲的，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有個疑問，你每天早晚洗漱的時候都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熊樣嗎？你真的讓我大開眼界，認識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你這樣的奇葩物種存在，我和陸警官什麼關係，關你屁事，憑什麼要告訴你，你算老幾？！”
“你這個女表/子！”
厲寒時聽得再次錘桌想要暴起，可同樣還是被審訊椅限製住了所有行動，狼狽地摔了回去。
宋靜姿見他跌坐回去以後就低垂下頭，安靜了一陣子，然後突然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眼窩凹陷。
他抽動嘴邊的肌肉抽動，微微咧嘴卻沒有任何笑意，看向宋靜姿的目光惡意森然：“你們這些女人，都是賤，你也一樣，我很後悔，沒有早點動手弄你、扒掉你披的這層偽裝的皮，你真以為你自己裝得有多麼清高、純潔，其實和我以前玩過的那些女人沒有什麼區彆，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樣，一樣虛偽、下賤、愛慕虛榮，一樣做作、放蕩！嗬，什麼清純天真，不過就是錢多少的問題，隻要錢夠，彆說身體，你們連自己的靈魂都能賣！惡心！簡直惡心透了！”
宋靜姿翻了個白眼，覺得挺好笑，“全天下女人怎麼樣，不需要你這個連人都不是的東西來評論，至於說我和你那些女人的區彆，你算個什麼東西，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說了不算，不過我和你的區彆那就很明顯了。
你看我在鐵窗前可以自由活動，而你卻在鐵窗後，手腳帶了鐐銬，你說我清高純潔，沒錯，我就是這麼清高純潔，怎麼著？不服你有本事來咬我啊！
我是個有正常思維能力的人類，我懂得知禮守法，知道什麼是人該做的，什麼是人不該做的。而你，那就是個畜生，隻會用畜生最原始的獸性本能野蠻行事，所以你哪怕穿得人模狗樣的你也乾不出人事來，我很好奇你生出來之後難道就沒人教過你怎麼做人嗎？所以自學成才做了畜生？你媽是你媽，關全天下女人什麼事，真是晦氣！”
宋靜姿越往後說厲寒時的麵容就越猙獰，仿佛一語戳中了他最隱秘的膿瘡爛疤，等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他感覺胸口被一隻暴怒的野獸撕裂了，狠狠一砸椅麵衝宋靜姿怒吼：“你閉嘴！你這個女表/子——”
宋靜姿冷笑一聲，互相換手把袖子往上擼上去了一點，然後開始暢通無阻地輸出：“翻來覆去就隻會罵人女表/子，一點教養和知識儲備都沒有，看來長到這麼大你爹媽確實沒教過你怎麼做人，我真的很好奇他們到底是怎麼把你教成這樣的？”
厲寒時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猛地吸一口起，剛想暴怒大罵，就被宋靜姿提高嗓門搶先占了話語，“哦！我差點忘了，你可是張口閉口一向以做你羅卡得拉家族的私生子為榮呢，多光榮啊，恨不得拿個喇叭滿世界宣告，哦差點忘了，說起來你那個爹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家子臭魚爛蝦，全死在一個棺材裡得了，乾嘛非得出來禍害人！”
說著她還猶不解氣地翻翻白眼嘟囔幾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貴族血統呢，你還真當是種豬配種啊，說出來也不怕被人笑死。”
厲寒時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鼻翼張合翕動幾下，氣得連話都一口氣說不上來了。
宋靜姿卻漸入佳境繼續穩定輸出，她打開妨礙桌子上的誰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麻蛋，這些話她憋好久了，之前因為考慮到厲寒時的危險性以及警方的整體計劃她忍了，現在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輸出了——
“長這麼大歲數還沒被自己給油膩死你也算本事，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對你有意思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真當以為有了你那幾個仨瓜倆棗的臭錢走到哪都可以而所欲為了？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裡不是你能撒尿圈地盤的E國，你賺的那幾個掉腦袋的黑心錢已經救不了你的狗命了，你再也出不去了。實話告訴你，當初你倒我家門口的時候要知道你是這麼個不是人的東西，就是死我家門口我都得覺得晦氣死了，到現在我都還在後悔，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在你臉上碾兩腳，真的晦氣的要死，這樣的倒黴事都能叫我給碰上！
我跟你說啊，我都已經決定好了，等你正式被槍斃的那天，我就在家門口擺個火盆，來回好好跨一跨，跨火盆你知道什麼意思嗎，這在我們華國叫去晦氣，要不是我們那兒不允許燃放煙火爆竹，我都打算買幾串鞭炮放一放好好擺上幾桌慶賀一下。”
厲寒時覺得自己腦子裡有一團火在叫囂著想要衝出去，上一句話都還沒消化完下一句就又堵了上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毫無顧忌直接大開大合沒有任何遮掩地罵過他，他的母親沒有，父親也沒有，他的仇人們也沒有，就是關在這裡這些天這些警察都沒有。
一時之間厲寒時抖著嘴唇，暴怒到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大口大口喘著氣，最後統統化為一句很拉胯的吼叫：“閉嘴！你閉嘴！閉嘴%￥#@*……”
一串嘰裡呱啦的鳥語，宋靜姿聽不懂，根本沒有一點殺傷力，吼得太大聲，滿屋子都是，宋靜姿側過身用手捂住耳朵，慢悠悠地聽他吼完。
“宿主請注意，虐心值上升為96.5%……96.9%……奇怪，這次宿主明明這麼給力，怎麼才升了這麼點？”
而此時外間的監控室裡，一個看管的年輕警察看著單向玻璃那邊去情形，感歎一句：“我滴乖乖，小小的人兒大大的能量啊！這輸出功力真是太強悍了，我看厲寒時都要被氣暈過去了，陸隊、劉隊，我們要不要進去……”
聽著他這話，陸郅輕咳一聲，拿起一份文件裝作很認真的樣子翻看起來，而老劉則是手指挖著鼻孔抬頭望天花板。
年輕警察一看，得，那再等等唄，不過看姓厲得被氣成這樣，確實還挺爽的，這幾天的審訊工作不是很順利，他們這群人沒有一個是能看厲寒時順眼的，現在裡麵那種場麵，他可以多吃兩碗飯。
人是你自己瞎嚷嚷著什麼人權非要見的，現在被罵了可怪不了他們。
此時審訊室裡，厲寒時發瘋一樣地剛剛吼完，這真的挺耗費體力的，他現在隻剩下喘氣的那點力氣了。
終於安靜了下來，宋靜姿現在根本就不怕他了，慢悠悠地繼續開口：“我們人類社會都是講文明的，像你這種聽不懂人話一有點不如意就摔摔打打的東西融不進來倒也正常，我能理解，但你把我們人類都比做你的同類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被抓了吧，真是活該！你這個畜生！敗類！渣滓！神經病！豬狗不如！”
隻覺腦子裡轟的一聲，厲寒時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筋終於徹底繃斷了，他太陽穴的青筋鼓起，抖著唇從嗓子眼裡冒出嗬嗬的幾聲呼氣聲，現在仿佛即將病入膏肓的人一樣，隻剩下翻來覆去地重複：“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你這個……嗬……嗬——”
宋靜姿臉上的笑容都還沒來得及完全展現出來，就聽係統驚呼：“我說怎麼去虐心值不太動，原來是被你快氣死了，腦子一片空白，連虐心都顧不上了……哎呀呀，他翻白眼了翻白眼了！”
宋靜姿一看，還真是，這家夥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氣，一口氣沒喘勻，兩眼珠子開始往上一下一下地翻白。
而此時在觀察室裡，老劉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哎呦我去，這狗東西這麼沒用了？不會真要暈吧？”
於是趕緊開門衝出去。
宋靜姿看陸郅等人從外麵衝進來，打開鐵欄圍過去，她也趕緊趁此機會靠過去。
老劉一身蠻力，伸出手，摁住厲寒時的人中使勁地掐，下手毫不留情。
“不會真暈了吧？”宋靜姿在心中問係統。
係統近距離檢測了一下後道：“放心吧宿主，就是一時之間被你氣得岔氣了，現在已經緩過來了，沒事的。”
宋靜姿鬆了一口氣，故意說道：“哎呦喂，這是怎麼了？喘不上來氣兒了嗎？”
一邊說，一邊裝模作樣地揮動自己的袖子，想讓香味能儘量散發出來。
陸郅看看她，小聲提醒她儘量站遠一點，免得被嚇到。
宋靜姿隻稍稍往旁邊退開一小步，見厲寒時確實喘著大氣緩過來了不少，於是她故意開口高聲道：“你說要見我，也滿足你讓你見到了，所以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你究竟把那批毒P藏在哪了？”
厲寒時剛緩過來一口氣，他的聲音都已經嘶啞了，一聽這話，原本暴怒狠戾的眼睛中突然透出了得意之色，呼吸還明顯急促，他一邊大口呼吸著一邊露出一個冷笑，“嗬嗬！你們以為我真的會說嗎？我告訴你們……嗝——”
厲寒時狠話放到一半，噎了一下，打了個嗝，然後接下去的話一下流暢了許多，“我告訴你們，那批貨被我安放在燕橋城東楓林綠洲彆墅區C區113-6的那棟房子裡，車庫裡有個地下室，全部都藏在那裡，裡麵還有一份我和彆人的交易清單。”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厲寒時自己都驚呆了。
厲寒時脫口而出這些話以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在說什麼，他趕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到眼珠子都暴凸出來了。
至此宋靜姿總算是徹底地舒心了，她今天來這一趟的目的全部達到了，真是來值了，沒想到那麼沒用的一個係統，這種小玩意兒的效果居然這麼好。
陸郅和老劉簡直都要驚呆了，他們本來對於今天宋靜姿的這場見麵根本沒報希望，覺得厲寒時在見過宋靜姿後也不會有交代的。
“臥槽，這……這這這這這還真是說話算話啊！”老劉稀奇得瞪大了眼睛，話都說不利索，很難相信厲寒時這種東西居然還有這種品德？
厲寒時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想說的事我死也不會告訴你們的，到了嘴邊忽然就不受控製地心念一轉，把所有實話都吐了個一乾二淨，於是又開始狂亂，嘶吼著瘋狂捶桌。
是真真實實的嚎叫，嚎得都破了嗓，沒了！他最後可以和警方談判提條件的倚仗就這樣沒了……
係統帶著興奮實時播報：“宿主，虐心值升為98.8%，因為隻剩最後一點數值，所以上升速度比較緩慢，不過很快就滿了……99.4%！”
這時候又有兩個看守的警察跑進來，幫著把厲寒時壓製住。
後麵的事就不需要宋靜姿多費心了，陸郅帶她走出道道鐵門，走到大門口，陸郅笑著和她說：“今天你立大功了，回去以後我就上報上去，到時候給你頒一麵錦旗。”
宋靜姿滿臉笑意：“好說好說，這都是好市民應該做的，不過要是能達到政府頒發的錦旗那也是很開心的。”
說完後兩個人都笑了出來，宋靜姿看看時間對陸郅擺擺手，“你們後麵應該有的忙了，你去忙你的吧，彆管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剛剛厲寒時說的那個地址，不管是真是假，他們肯定是要馬上趕過去查一查的。
陸郅猶豫了一下，他確實著急要往那個地址趕過去，於是對宋靜姿說：“那你路上小心，拍一下車牌號發給我，到了以後給我發個消息。”
宋靜姿笑著點點頭衝他揮手。
告彆後陸郅腳步匆匆返回大門內。
宋靜姿站在原地，正在打開手機裡的打車軟件，係統忽然跳了出來，難掩激動之情，“宿主宿主，請宿主注意，虐心值升為100%，滿了滿了，漲滿了！恭喜宿主，完滿完成任務，太棒了！”
宋靜姿正在劃屏幕的手指一頓，她並沒有T80那樣激動的心情，隻在靜靜思考力了片刻後開口問道：“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是不是意味著你就會離開了，厲寒時和所謂的虐文劇情也將和我再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我就可以回到從前正常人的生活了？”
T80倒是痛快：“那是當然的，漲滿100%就說明觀測實驗非常成功，實驗就此結束，我將和宿主解除綁定，宿主將不再受劇情力作用的影響，當然宿主還可以開啟高級會員兌換更好的積分商品，不過我需要上報結算，可能還會需要幾天時間再解綁。”
聽完係統的話，宋靜姿也不急著打車了，這一刻，她有了一種徹底如釋重負的感覺，站在看守所的大門外，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口氣，抬起頭，她發現天是藍的，雲是白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