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霖摔了腿之後,走動就變的不便,錚越撥了兩個婢女過來侍候他的生活起居。
“這是萃盈,這是葦玉。在府裡有些年頭了,做事周全。”
兩個女子都身材高挑,麵若含春,正值好年華的樣子。
楚聞霖卻覺得不好,搖著頭朝錚越說道:“男女畢竟有彆,你還是找兩個小廝過來吧,平常近身攙扶也方便些。”
聽後錚越點了點頭,他當然會按楚聞霖的意願來。他正要將兩人帶出去,其中一個卻突然說道:“楚公子,男子雖然方便做些力氣活,但是手腳粗苯,到底不比我們心細。公子還要讀書寫字,奴婢正巧學過研磨,還是留下奴婢。”
楚聞霖想了想,清雲齋裡確實很多書都是古籍,還是找個手腳輕的拿取比較好,便點了點頭,“也可以,你叫什麼。”
女子笑了笑,看著他福身輕聲說道:“奴婢名叫萃盈。”
雖有有人能幫忙,但是楚聞霖還是慶幸自己沒有摔斷了手,吃喝穿衣還是可以自己來的,否則他還真不太能接受。
比如這日他剛剛醒來,正要換身衣服,萃盈就推開門笑著走了過來,“楚公子,我來幫您吧。”
楚聞霖連忙轉身合上了裡衣,“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穿褲子什麼的,還是讓他自己來吧。
被拒絕後,萃盈抿了抿嘴,卻隻能應聲離去。
她走到門口,另外的一個小廝正往裡麵走,她拽住了他,“等一下,我問你一個事。”
小廝被她拉得往後一仰,揉著手臂埋怨,“什麼?”
“夜裡你都守到幾時?”
雖然要守夜,但是他們也不會整夜都不睡,隻警醒到一定時候就睡了,等主人有事叫人才會起來。
“子時啊。”小廝撓了撓頭,“楚公子說什麼了嗎?”
萃盈深深一笑,放他走了,“沒有,就隻是問問。你進去吧。”她又看向裡麵的楚聞霖,眼中露出了一絲勢在必得。
——
褚殊華這次可以說是大病不起,藥也是喝了又吐,隻能臥在床上由人照料。
昏昏沉沉間,她想起了當時院中楚聞霖的一瞥,然後他說要去叫大夫。
她又想起了前一世。
那時楚聞霖對她真的很好,平日總是神情淡淡的,但是一笑起來,就像是將所有溫情都給了自己一般,所以時間一長她便陷進去了,開始想與他白首偕老,可是最後她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嫌棄自己的腿。如果不是她這個身份,似乎楚聞霖就根本不會看自己一眼。
最後他還養了外室,自己去興師問罪,情急之下動了胎氣,而楚聞霖卻帶著嬌娘一走了之,任她在冰冷的地上難產而死,那時他為什麼沒有給他叫大夫?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她不停的流淚,嘴中不停地喊著楚聞霖,有時咬牙切齒,有時又是輕聲細語。
身旁的褚老太太一聽,便捂住了她的嘴,眼神淩厲地對著下人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可不要讓我聽見有什麼人在背後說些閒話。”
“是。”老太太擦著她的眼淚,歎了口氣。
這一夜像是又經曆了一遍生死,褚殊華終於醒了過來。
老太太笑了聲,攙扶起了她,“好孩子,終於醒了。”
“祖母。”褚殊華虛弱喊了一聲。
“嗯。”老太太讓下人端來了湯藥,拿著湯匙攪動著,“我雖然不知道你和那個楚聞霖是怎麼回事,但是既然已經和他一刀兩斷,那就讓他過去吧。我的孫女可不愁找不到好人家,改日你身子好了就挑一個中意的,和和美美的嫁過去。”
褚殊華看向她,不知道為什麼提起了楚聞霖。但是突然間,腦中回想起了昨夜的一些片段。
她點了點頭,“都聽祖母的。”
又過了幾天,褚殊華病好的差不多了,便和婢女茗兒出來透透氣。
“聽說了嗎?萃盈上了那個楚公子的塌”
“什麼?他不是大小姐的前夫婿嗎?她怎麼敢?”
“都已經和離了也算不上是夫婿了。但是他可受世子看重啊,甚至還挪了清雲齋給他用。日後肯定是有出息的,多少人正眼紅心熱呢。就算隻是個妾,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萃盈那丫頭心思也太多了。”
兩人正聊得起勁,茗兒連忙咳嗽了幾聲,厲聲道:“你們是哪個院的,敢在背後嚼主人的舌根。”
聽見聲響,兩人轉過頭去,看見褚殊華嚇得連忙跪了下去,“小,小姐,我們也是聽彆人說的。”
褚殊華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直接抬起裙角走了。
這件事,她一點也不奇怪,不過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但是楚聞霖是真的無辜。
他今晨在睡塌上感剛剛醒來,正要翻個身的功夫,就碰到旁邊還有一個人,當即嚇得魂都快飛了。
可是還沒等他叫出來呢,躺旁邊那個人就先尖叫出來了。
被這一嗓子嚇到,楚聞霖條件反射地就把她踢下了床,隻聽咚的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哎喲了一下。
他緩過神來,一把掀開紗幔,才發現是那個婢女萃盈,“你在這兒做什麼?”
可是此時,全院子的人已經被這一聲尖叫引過來了,這事兒也就傳出去了。
等褚修衍過來時,楚聞霖還隻穿著一件中衣坐在睡塌上,屋內一片寒氣,萃盈衣裝不整得跪在地上抹著眼淚,倒真像楚聞霖把他怎麼樣了似的。
褚修衍跨過門欄,金線織成的長袍衣角在空中劃過,無端地讓萃盈有些心慌,可是他卻沒有給她片刻的眼神,“錚越,點了熏籠過來。”
錚越應聲去點了熏籠,還叫人燒了炭端來,屋內這才暖和起來。
萃盈在心底盤算了半晌,還沒等他說話,便跪著到了褚修衍腳旁,“世子,此事不怪楚公子,是奴婢傾心於他。”
褚修衍看向楚聞霖,食指旋轉著扳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她自己爬床!”楚聞霖指著萃盈,“世子,我絕不會在您的清雲齋做如此齷齪下作之事。”
“公子,奴婢對你癡心一片,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況且我已與您有了肌膚之親,您如何能棄奴婢於不顧啊。”萃盈哭得是梨花帶雨,“奴婢不求彆的,隻求您收了奴婢做妾也是願意的。”
卻聽嘭的一聲,燒得正旺的炭盆被踢翻到了自己的裙邊,火星四濺,差點燃著了她的裙子,萃盈被嚇得連忙狼狽地往後爬了幾步,抬起頭來就見褚修衍冷冷地看著她,“準你說話了嗎?”
萃盈立馬停了哭腔,聲音顫抖,“世子恕罪,奴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