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舉世皆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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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室江山不穩,從桓帝時便亂象跌出,宦官和外戚爭鬥不休,朝廷**成風,邊郡戰事不斷,百姓過的艱難。

靈帝光和七年全國大旱,許多郡縣顆粒無收,但是朝廷不光沒有賑災措施,反而要加重賦稅,百姓走投無路,在張角的帶領下紛紛揭竿而起,黃巾軍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遍布大漢七州二十八郡。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起義軍勢如破竹燒毀官府,州郡失守震動天下,朝廷無力平息叛亂,隻能下放權利到州郡,緊接著各地擁兵自重,縱使平定了黃巾叛亂,天下也不複太平。

黃巾起義隻是個開始,義軍遍布中原,像是打地鼠一樣打怎麼打都打不完,他們不作亂的時候和普通百姓一樣看不出區彆,一旦開始作亂,拖家帶口氣勢洶洶,就算手裡的武器隻是農具,也能打的州郡官兵抱頭鼠竄。

兗州在曹操成為東郡太守之前被打的那麼慘,甚至連州牧都死在戰場上,他們對麵的賊兵同樣不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大部分也都是扛著鋤頭斧子、吃不飽穿不暖麵黃肌瘦的普通人。

白波賊、黑山賊、泰山賊等各地亂軍,其實都和黃巾賊沒有區彆。

天寒地凍,冷風吹到臉上像是刀子在刮,原煥裹緊鬥篷來到客室,在爐子旁邊暖了一會兒才算緩過來。

孫策殷勤的把他們家主公解下來的鬥篷放到一邊兒,趁太史慈沒到,叭叭叭叭說他知道的情況,“黃巾賊大勢已去,隻剩下青州一地苟延殘喘,徐州有陶謙陶恭祖,兗州有我爹和孟德公,冀州有主公,他們又沒本事造船渡海去遼東劫掠,能供他們搶的隻有青州自己的州郡。”

陶恭祖到徐州後就開始打擊徐州境內黃巾賊,官兵不夠他就用賊兵,當時的兗州牧還是劉岱,泰山賊和黃巾賊不是一路人,陶恭祖繞過劉岱直接任命泰山郡的山賊為將,不得不說,是個人才。

官兵打賊事倍功半,山賊打賊那是手到擒來,陶恭祖找了這麼支奇兵,徐州境內的黃巾軍很快被鎮壓了下去。

不過用山賊也不儘是好事,那些泰山賊本性不改,打完黃巾後轉頭又打了官府才揚長而去,回到泰山郡繼續固守不出,如若不然,他爹也不會拿泰山賊為借口不給他取字。

小霸王在心裡嘟囔著,想到他因禍得福有了主公親自取的表字,立刻又喜滋滋美的不行。

徐州牧陶恭祖很有本事,兗州牧曹孟德和兗州刺史、他爹孫文台也很有本事,冀州牧他們家主公更不用說,隻看他到冀州那麼久,愣是一次討賊剿匪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出來了,黃巾賊敢往他們這兒打那就是自尋死路。

青州地方本來就不大,大部分地方已經被黃巾賊謔謔的差不多了,想搶東西也沒東西給他們搶,這次被圍攻的北海國,據傳是青州境內唯一一個還能看得過去的地方,也是夠倒黴的。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黃巾賊四處流竄,圍攻北海,也是欺北海無人。”原煥舒展手腳,示意孫策入席坐下,然後施施然坐在首位,琢磨著能不能把太史慈收入麾下。

倒不是他硬要從彆人手裡搶人,而是太史慈如今本就不是北海的將領,隻要他能讓人心甘情願留下,道義上完全不會受到指摘。

隻說北海相很多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說起孔融孔文舉,應該很少有人沒聽過這個名字,孔融讓梨的故事婦孺皆知,身為孔子的二十世孫,孔文舉為官頗有美名,隻是之前董卓入京廢少帝立新君的時候得罪了董卓,這才被打發到黃巾賊最猖獗的青州北海為國相。

太史慈是青州東萊郡人,年少時便在郡縣為官,朝廷內部**黑暗,州郡的官場也很是複雜,東萊郡的太守和青州刺史關係不好,雙方時常有糾紛,能做到太守和刺史這等高官身後勢力都不會小,針鋒相對起來誰都不怕誰。

如今的太史慈身上沒有官職,不僅沒有官職,甚至還是個逃竄在外的“義士”,至於為什麼逃竄在外,和東萊郡太守以及青州刺史都脫不了乾係。

其實也不是多複雜的事情,東萊有個案子要審,但是東萊太守和青州刺史意見不一,隻能把案情送到洛陽去決斷,青州刺史的人去的早,東萊太守怕落後一步,連忙派他日夜兼程趕在刺史的人之前抵達洛陽。

然後就是,太史慈把那人的奏折給毀了,隻毀了奏折還不算,又說服那人和他一起逃亡,反正他們倆都隻是上麵人手裡的棋子,毀了奏折是罪,沒看管好奏折也是罪,怎麼著都是罪,不跑還等著被抓起來坐牢嗎?

青州刺史沒能及時把奏折送到洛陽,案子最後按照東萊太守的意思判了,太史慈經此一事知名於青州,但也不好繼續在青州待下去。

東萊太守不一定保他,青州刺史肯定要針對他,他自己武藝超群不怕針對,萬一連累家人被刺史迫害,他可就成了一族的罪人。

原煥想到太史慈為什麼會幫孔融,慢條斯理的抿了口水,感覺將人留下的成功率還挺高。

孔北海頗有其祖孔子之風,抵達北海之後立刻召集百姓聚兵講武,黃巾賊不懂詩書禮儀,用家傳的儒學降服他們沒什麼效果,不如以武服人。

就是聚起來的軍隊不怎麼能打,征討黃巾連連失敗。

不過孔北海也沒有自暴自棄,招兵買馬安撫百姓名聲非常不錯,偶然間聽到太史慈的事情,特意派人去太史慈家送禮去慰問太史慈的母親。

雖然原煥不知道太史慈毀掉奏折還說服彆人和自己一起逃亡的事情有哪裡值得州郡傳誦,但是孔融這聽到事跡後特意去慰問他的母親,似乎更令人費解。

他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畢竟天底下什麼奇怪的事情都能發生,很多時候都沒有邏輯可言。

沒準是孔文舉自己屢戰屢敗,聽到太史慈的事情後覺得這人英武可堪大任,逃亡在外太過可惜,青州境內黃巾賊四處作亂,正需要能打仗的人才,所以劍走偏鋒想招人為將呢。

現在雖然沒給正式官職,能在黃巾的重重圍困下送出求助信,就足以證明他的幾次慰問沒有白費。

對於這中重義氣的年輕人,尤其是不怎麼將朝廷律法放在眼裡的年輕人,一般來說,感情都是打出來的,他這裡有和太史慈酣鬥過的小霸王,還有張遼、高順、呂布等各中風格不同的猛將,未必不能把人留下。

不多時,身著盔甲的英武青年隨帶路的仆從進來,原煥不著痕跡的將人打量一番,讓他在旁邊坐下,一來一往簡單說了幾句,然後低聲歎息切入正題,“孔北海的書信我已看到,黃巾賊目無法度肆意劫掠,實在是大禍患。”

太史慈看他沒有提出兵解圍之事,咬了咬牙起身道,“今管亥作亂,北海孤立無援危在旦夕,使君素有仁義之名,如今北海被圍,百姓朝不保夕,正是生死攸關之際,慈從萬死之中突破重圍,求使君伸出援手,救北海百姓於危難。”

他從遼東返回家鄉,恰逢孔北海為抵禦黃巾賊屯兵於都昌,卻不慎被管亥等人圍困,到家之後母親說了孔北海對她的照顧,為了回報那些恩情,隻在家待了三天就孤身一人前往都昌。

孔北海身為北海國相,可以調動一國的兵力,按理說麵對黃巾賊應該有一戰之力,直到他親自到了都昌,才知道那人之前為什麼屢戰屢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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