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 / 2)

“都想起來了?”

都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甚至連他怎麼跟夏楓橋耍無賴的都想起來了。

阮銘要瘋了。

他從24年來第一次喝酒,就乾了這樣的事。

還是對著夏楓橋。

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會這樣,對不起。”

他低著頭,沒看到夏楓橋眼中越來越濃的笑意。

“現在清醒了,那你的要求……還需要兌現嗎?”

兌現?

怎麼兌現,親嘴唇嗎?

阮銘臉上的熱度轟一下爆開,他的耳朵紅的都快滴血了。

“我……”

阮銘慌慌張張地抬頭,對上了一雙泛著點點笑意的黑眸。

想起之前自己再三要求親嘴唇的場景,阮銘嗚咽一聲,再度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誓死當個縮頭烏龜。

他沒臉見人了!

夏楓橋這一次也不急著掀開被子,他在床邊坐下。

“還要親嗎?”

被子蠕動兩下,裡麵傳來男生悶悶地聲音:“不親了。”

夏楓橋摸摸手中冰涼的藥瓶子,十分可惜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早知道他就應該當個禽獸。

趁這個小家夥索吻的時候直接親了。

一時理智,之後還不知道要惦記多久呢。

眼看著某人就快要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裡,夏楓橋終於伸手解救了他。

“不逗你了,快出來上藥。”

被子再度蠕動了兩下,半顆毛躁的腦袋伸了出來,一雙圓眼睛小心地探出來。

夏楓橋朝他勾了勾手指。

阮銘小心翼翼地放開了手中的被子,端端正正地坐了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手腕上的那塊傷就已經有些隱隱泛青。

夏楓橋的眉間不由得再度擰緊。

“會有些疼,忍著點。”

阮銘乖巧地點點頭。

冰涼的藥酒被均勻塗抹在手腕的皮膚上,針紮一般的細小刺痛感在神經末梢蔓延。

但阮銘卻動也沒動一下。

他有些沉迷地看著夏楓橋的側臉。

雖然他今天耍流氓了,但夏楓橋好像沒有生氣。

還親了他的額頭。

說不定……夏楓橋也有點喜歡他呢?

這個想法一在腦海裡出現,就被阮銘自己一巴掌拍飛。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之前他讓夏楓橋拿他應付相親,還被拒絕了呢。

阮銘實在不敢賭。

“好了。”右手被小心放下,夏楓橋合上醫療箱,開口提醒:“還是要小心,這幾天要按時上藥。”

“嗯。”阮銘點點頭。

夏楓橋起身把藥盒放回原地,回頭一看,阮銘又撐著床邊站了起來。

他扶著床頭櫃,正低頭犯暈。

夏楓橋心裡微微一抽,快走幾步,伸手扶住他。

“還頭暈嗎?”

“嗯……有一點。”

夏楓橋靠得太近,阮銘又忍不住開始緊張。

看他這樣子,夏楓橋歎了一口氣。

“以後我都不敢給你喝酒了。”

雖然小東西索吻撩人也挺可愛,但是看他現在這麼步履蹣跚,跌跌撞撞,他又有些心疼。

算了,以後想親他還有很多機會。

也不一定要把人灌醉了再親。

但這句話聽在阮銘耳朵裡,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他剛剛放下來的一顆心微微顫抖了一下,一直在心裡壓著的問題到了嘴邊,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你會生氣嗎?”

夏楓橋愣了一下,眉眼中帶出星星點點笑意:“為什麼生氣,你喝醉的樣子,也挺可愛的。”

挺可愛的……

阮銘本來就有點頭重腳輕,聞言更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夏楓橋說他可愛。

挺可愛的。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睡的太久,阮銘這天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圈都沒有睡著。

一閉上眼,下午片段就在眼前不斷回放。

輕如羽毛的吻,帶著溫熱的呼吸落在眉心。

阮銘唰一下睜開眼,麵前隻有雪白的天花板。

不行!他不能繼續躺著了,再躺下去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腦補出來。

阮銘翻身坐起來,大半夜打開了電腦,妄圖畫畫來冷靜一下。

但他剛畫了兩筆,就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嘶……”

視線落在手腕上,剛剛撞到的地方隱隱泛著青色。

怎麼就偏偏撞到了這裡。

阮銘有些懊惱。

他拿著數控筆又畫了兩下,他手下的動作因為疼痛而有些變形。

這樣就算畫出來,也根本維持不了原本的水準,還不如不畫。

阮銘歎了一口氣,他拿起手機。

刷了刷微博後,還是沒忍住打開了企鵝群聊。

他也沒辦法打字,隻能發送語音。

“我今天不小心傷到手腕了,這周的稿子可能要晚點才能交。”

“對不起。”

阮銘想了想,又發了個跪地磕頭的表情包過去。

本以為都這麼晚了,其餘兩人肯定都已經睡了。

可沒想到群聊消息跳動幾下。

糖糖:嚴不嚴重呀?嚴重的話要去醫院看看。

蕭蕭:傷到手腕就彆畫了,好好養傷。

感受到好友們的關心,阮銘心中也微微一暖。

他趕忙回複道。

“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不太嚴重,過幾天就好了。”

蕭蕭:撞到手腕可不是小事,你這周就彆畫了,我到時候直接跟編輯說一下,掛個請假條就好。

糖糖:你怎麼會傷到手腕呀?

阮銘猶豫了一會兒,他省去了自己耍流氓的細節,隻說自己在夏楓橋家喝醉了,起床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手腕。

可這樣簡省版本的內容,也讓群裡炸開了鍋。

糖糖:臥槽!你在夏老師家喝醉了?!

糖糖:你還在他家睡了一覺!

糖糖:我的天呐……

相比於糖糖的驚訝,蕭蕭就顯得淡定多了。

蕭蕭:你喝醉了就隻在他床上睡了個覺?太對不起酒精了吧。

看著屏幕上的字,阮銘的耳朵一點點紅起來。

他簡直太對得起酒精了。

他不僅調戲了夏楓橋,還騙來了一個吻。

超額完成任務。

群裡,某老司機蕭蕭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笨蛋茗茗,你能不能有點心機。]

[撩他啊!]

[難道真要當個默默喜歡他的小向日葵嗎?他看看你,你就開個花,不看你,你就涼涼。]

[慘不慘呐。]

阮銘心裡微微一動,原本還十分堅定地想法也有些動搖。

如果沒有今天這個吻,他或許還能收斂一點。

但……

阮銘通紅著臉,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要怎麼撩啊。”

群裡的消息叮叮叮地跳出來。

蕭蕭:現在多好的機會!

蕭蕭:裝柔弱,你不是手腕受傷了嗎?讓他喂你吃飯啊!

糖糖:對啊!你手腕受傷,還能讓他幫你洗澡。

到時候一個打滑,撲到他身上。

濕身paly!

我聽說夏老師還有腹肌哦,到時候他的白襯衫都濕透了,美妙的肉.體若隱若現……

群裡的消息一條一條的跳出來,尺度越來越大。

可憐的阮銘從小到大經曆的最大尺度隻有親額頭。

他沒忍住,跟著糖糖的話腦補了一下。

頓時腦袋上都快冒煙了。

臥槽,太羞恥了吧!

阮銘紅著一張臉,掰著自己的手指,默默盤算。

這樣做……會不會太心機了。

夏楓橋應該也不會同意的吧,哪有手腕受傷還要彆人幫忙洗澡的。

彆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群聊給刺激了,這天晚上阮銘真的做了個夢。

夢到夏楓橋主動要幫他洗澡。

他的手腕被保鮮膜包起來,灼熱的水幕之中,升起騰騰水汽。

而夏楓橋站在他的對麵。

水流打濕了他大半的身體,白色的襯衫貼在皮膚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他的聲音輕輕的,仿若歎息,卻勾的人心頭發癢。

“想摸一下嗎?”

手腕被人輕輕捏住,帶向了那片皮膚。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痛從手腕上傳來。

“嗷!”

阮銘抱著手腕從床上跳起來。

他這才看清他麵前跟本不是什麼夏楓橋,隻是一堵牆。

他的手剛剛就同這堵牆來了個親密接觸。

QAQ

阮銘眼眸裡漫出生理性的淚水,他抽了抽鼻子,抱著手腕衝進了廁所。

嘩啦啦的涼水衝在手腕上,疼痛終於慢慢消減了下去。

阮銘定睛看過去。

昨天還隻是隱隱發青的傷口現在已經高高腫起來,腫脹得發疼。

怎麼會這麼嚴重……

阮銘試探著動了動,一絲絲細密的疼痛傳來。

完了。

這下他是徹底不能畫畫了。

拖著自己受傷的手,阮銘在房間裡翻箱倒櫃地找藥。

就在這時,他聽見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阮銘從亂七八糟地藥品中抬起頭來,小跑著開門。

“去吃飯嗎?”

早晨的陽光透過樓道的窗戶,灑在夏楓橋的臉上。

阮銘沒忍住又被帥到了。

就在他遲疑的片刻功夫,夏楓橋就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傷。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怎麼這麼嚴重。”

“……”阮銘悄悄把手腕縮進袖子裡:“沒事,也不是很疼。”

“……塗藥了沒有?”

阮銘搖搖頭。

他剛剛還沒找到藥呢。

夏楓橋一言不發地轉過身,把昨天的那盒藥酒拿了出來。

他握住阮銘的手臂,輕輕把手腕上的衣服褪開,露出那個傷口。

冰涼的藥酒被手指輕柔的塗在在腫脹的傷口處,腫脹刺痛的感覺終於慢慢消減了下去。

“這瓶藥先放在你這裡,一會兒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阮銘條件反射地想收回手:“就……隻是撞了一下。”

夏楓橋微微抬眼,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過來。

就連表情也一點點冷下來。

好……好凶。

阮銘心裡一抖,他反駁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乾脆消失在空氣中。

阮銘可屈可伸,他低下頭,飛快認錯。

“對不起……我一會兒就去醫院,絕對不諱疾忌醫。”

夏楓橋:“我陪你去。”

阮銘哪敢說不。

看他這慫巴巴的小模樣,夏楓橋眼中終於浮現出一點笑意:“快去換衣服吧。”

“嗯!”阮銘一令一動。

他往回跑了兩步,又想起什麼,轉過頭來:“我們是先去吃飯再去醫院吧?”

周天的早晨,大家不免都要睡睡懶覺,早餐店裡人不多。

兩人進門坐定後,夏楓橋開口點了鍋貼和蒸餃,又要了兩碗蛋酒。

很快早餐便端了上來,鼻稍彌漫著濃濃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阮銘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這傷不僅畫畫有問題,甚至連吃飯都有問題。

筷子倒也能拿,就是疼。

阮銘百般彆扭,乾脆把筷子移到左手。

可是左手長期不使用,關鍵時刻也不怎麼靠譜。

阮銘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塊鍋貼在盤子裡轉來轉去,就是沒能夾起來。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勾的人心頭發癢。

阮銘腦子不知怎麼,突然蹦出蕭蕭的話來。

‘裝柔弱啊,你現在手腕受傷了,讓他喂你吃飯。’

阮銘的動作一頓,他遲疑著抬起頭。

他現在也不用裝柔弱了,夾菜確實很成問題。

那……是不是也可以借機……讓夏楓橋喂他。

隻是想到這裡,阮銘就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冒煙了。

夏楓橋坐在對麵。

剛剛阮銘跟那個鍋貼做鬥爭的時候,他便一直看著,沒有動筷子,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見阮銘抬起頭,他眼裡劃過一抹笑意。

“能夾到嗎?”

阮銘小心地搖搖頭。

夏楓橋眼中的笑意更深:“那……想吃嗎?”

“嗯,想吃。”

阮銘聽到自己的耳邊咚咚咚地響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要不求求我?”

“!!!”

阮銘的心跳瞬間失速。

熱度從耳廓開始蔓延,直到整張臉上都透著粉。

看著麵前的小青年一副立馬要羞恥至死的模樣,夏楓橋心裡微微軟了軟。

還是決定放過他。

他夾起剛剛阮銘死磕半天的那塊鍋貼,準備放到他麵前的小碗裡。

可偏偏就在這時,一個輕如蚊蠅般的聲音響起。

“求求你……”

阮銘抬起頭,他咬著下唇,圓圓的眼睛裡水光瀲灩。

“喂我吃個鍋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