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湖水旋渦吸力極大, 林蘇瓷被甩得暈暈乎乎,腦中一片空白, 隨著那激流的旋渦被卷入了令貓窒息的湖底。

林蘇瓷難以呼吸,在水裡頭暈眼花的, 胸腹漲了一口氣, 憋得他心慌, 還不敢吐出來,生怕這一口氣吐出來了,下一刻他就該在這深湖裡翻了白肚皮。

奶貓體型小, 深旋觸底,他被甩出去的時候,結結實實撞在了湖底細沙上, 卷起一層水中沙,模糊了視線不說, 還鑽進他眼睛,難受的林蘇瓷眼睛發紅, 淚滴混進水中。

林蘇瓷四肢小爪子在湖水裡波動著試圖向上遊,不知是何等壓力像是覆蓋在湖水之中, 他卻是無法向上半步。

林蘇瓷脹鼓鼓著腮幫子,搖身化作人形, 趴在地上憋著氣, 瘋狂翻著自己褡褳。

裡頭回璉給他塞了不少符籙, 其中好像就有避水符。

林蘇瓷胸腔漲著一口氣, 憋得臉都紅了, 心跳加速,耳朵有些嗡鳴,眼前泛起了黑圈,實在是難受。

他手下動作飛快,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避水符,反手貼在自己身上,下一刻,深湖之中的氧氣終於濾過水,輸送到他口鼻邊。

林蘇瓷小心翼翼吐出這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輕輕呼吸。

還好,避水符隔斷了水淹他口鼻的可能,鼻子得以呼吸新鮮空氣。

憋死了。

林蘇瓷漲紅的臉好不容易平緩下來,他順手揉了一張符紙掐成兩半,塞進耳朵中,隔斷深水下的嗡鳴擠壓。

他在水底站穩了身體,解決了生存大事,抬頭打量著周圍。

此處是湖底,腳下鋪著一層細沙與碎石,還有不少水生植物,隻是這一股旋渦過去,被衝刷的不太整潔,有些凋敗模樣。

而在他身後,有一個溶洞。

洞中有光。

林蘇瓷心中一動。

這裡會不會有什麼大寶貝?

若是抓個什麼了不得的大寶貝,出去不就能換錢了?

在四方門長大的貓崽,如今滿腦子都是生存之道。他搓著手,猶猶豫豫。

就他一人,會不會太冒險。萬一是什麼高階的靈獸,他豈不是就來送菜了?

林蘇瓷想了想,張口喊:“柏深?”

避水符勉強令他避開了身邊一圈的水,留足了空氣,但是他的聲音卻無法傳遞出去,隻在他身邊一圈打轉。

林蘇瓷後知後覺。

他剛剛被卷下來的時候,宴柏深就在湖邊擦劍,肯定注意了他的動靜。這會兒還沒有來找他,八成是那個旋渦有些什麼不對勁。

林蘇瓷試著往上遊,依舊是被那一層無法預測的壓力給壓了回來,任憑他怎麼跳,也跳不上去。

出不去,身後的溶洞他也不敢獨自進去,林蘇瓷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地裡,掏出一把短匕首,割著生長在此的水生植物。

好歹,也是加餐。

他這邊趴在地上,撅著屁股,把水生靈草割了一片,反手裝進靈囊裡。這一邊都被他薅禿了,稀稀拉拉隻剩下三五根瑟瑟發抖的靈草。

“怎麼還不來……”林蘇瓷手中還在割著水草,小聲嘟囔了句。

“來了。”

話音剛落,林蘇瓷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他眼睛一亮,扭頭看去。

水中緩緩下沉的,漂浮在其中的黑衣青年,可不就是他家飼主麼。

“柏深!”

林蘇瓷上不去,隻站起來朝他搖了搖手中的水草:“你再不來,我都要把這裡全部采集乾淨了。”

宴柏深緩緩下落,踩在細沙上之後,伸手抓著林蘇瓷的胳膊,將他細細打量了一番:“可有受傷?”

“無礙無礙。”

林蘇瓷劈裡啪啦就把他被旋渦卷進來,到他發現溶洞,和開始割水草的經過全部給宴柏深說了。明明隻是短短一刻,從他口中說出來,倒像是宴柏深拋棄了他十年八載。

“……你太令我失望了,柏深,說好的不離不棄呢。”林蘇瓷說著,嘴上還要皮一句。

宴柏深目光沉沉:“是我大意了。”

得到這一句像是低頭的話,林蘇瓷得意了,他大度地搗了搗宴柏深的胳膊,驕傲地抬著他的小下巴:“算啦,誰讓我……哎?”

‘哢擦’一聲,林蘇瓷的腰上,被宴柏深扣上了一圈金屬環。

他的腰細,宴柏深雙手一握,剛剛包覆。本隻係著革帶的位置,多了一圈黑色的腰環,腰環的扣帶處,還有一根細細的鐵鏈。

那根鐵鏈,就握在宴柏深的手中。

宴柏深攥著鐵鏈,對低頭詫異的林蘇瓷道:“這樣就好。”

林蘇瓷低頭打量了他腰上這圈金屬環,手碰了碰,發現這玩意兒又硬又堅,根本不得撼動。他抬頭,無語:“柏深,你不覺著這個東西,不太適合我麼。”

“暫且用一用,出去了,我重新給你打。”

宴柏深手中的鐵鏈纏在手腕一圈,閃了一圈光後,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林蘇瓷腰上的金屬環也同樣閃了一圈光,慢慢隱入革帶之中,消失的不剩痕跡。

林蘇瓷瞪大了眼,反手在腰上摸了幾個圈:“噫噫噫?這是怎麼回事?”

宴柏深:“隻是用來限定你距離,若是外露,瞧著不好。”

一頭拴在人腰上,一頭牽在他手上。若是林蘇瓷貓型,倒也罷了,人形……這樣看著,就有些荒唐了。

林蘇瓷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到底是用來乾嘛的?”

“你退後一步。”

宴柏深淡淡道。

林蘇瓷聞言,大大的一步往後一退。

“哎?”林蘇瓷的眼睛瞪大了。他與宴柏深中間,看似什麼都沒有,可是就在他退後的同時,他感覺到腰上繃緊了一圈,並且有一道力,是從宴柏深的手上傳來。

林蘇瓷垮著臉:“你這除了看不見,還不就是個貓繩。”

宴柏深思索了下貓繩為何物,大約連猜帶蒙了出來,淡然頷首:“你需要此物。”

林蘇瓷嘴角一抽,歎氣。

好吧,誰讓他進了紫金琉處處犯小人,不是這不對就是那不對,活該被栓貓繩。

隻是……

林蘇瓷眼珠亂轉,看著宴柏深小聲道:“柏深,隻能你栓我不公平。”

小貓崽屁股一撅,宴柏深就知道,他又欠打了。

“現在我讓你栓我,等出去了,你讓我栓你一次,如何?”林蘇瓷算盤打得響,豎著耳朵搖搖尾巴,諂媚地衝宴柏深笑。

宴柏深高深莫測送給林蘇瓷一個字:“嗬。”

這個字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有些模棱兩可。林蘇瓷搓搓手,一廂情願把這個字當成了宴柏深答應他的證據。

林蘇瓷手一指身後溶洞:“柏深柏深,反正我們上不去,先進裡頭去看看唄,萬一有什麼值錢的寶貝呢。”

宴柏深頓了頓:“我們家,也不算很窮。”

從林蘇瓷足月四方門落戶,這才不足一年的時間,就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貓崽,變得見錢眼開。宴柏深也不禁反省自己,到底哪裡苛待了他。

“行行行不窮不窮。”林蘇瓷給自己飼主麵子,順著他的話說。心裡頭卻是心疼自家飼主,堂堂一個掃地僧,卻要為了錢財上麵撒謊要麵子,也真是慘了。

他林蘇瓷,一定要想法子多掙些錢,回饋自家飼主傾家蕩產養他的恩。

宴柏深總覺著林蘇瓷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具體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

到底還是順應著貓崽,一起進了這個溶洞。

水下溶洞僅有三尺寬,三尺高,林蘇瓷與宴柏深之間的距離不得過遠,一前一後,中間隻隔了一個人身位,彎腰鑽了進去。

林蘇瓷惜命,進了這黑不溜秋的溶洞,一切都是未知的可怕。他一手緊緊攥著宴柏深的衣角,一手攥著符籙,黑色之中,唯獨他一雙碧玉的眸,閃閃發光。

洞隧很長,洞壁攀附著不少水生動物,也不知道是發現了危險還是如何,一溜溜的順著岩壁跑,根本不敢沾染這兩個順著洞隧走的人。

林蘇瓷黑暗之中視力很強,看得一清二楚。他拽了拽宴柏深的袖子:“柏深柏深,我看見好吃的了。”

攀附在洞壁上,不敢驚動兩個人,悄悄順著溜的水生動物中,有腿特彆肥的螃蟹。

林蘇瓷吸了吸口水,站著不動了。

他不動,前邊宴柏深走半步,手上就有緊繃感,一回頭,綠瞳泛著幽幽光的小貓崽手一指:“我想吃……”

那邊螃蟹好像發現了危險,顧不得不驚動人的動靜,八條腿飛舞的極快,鳧著水快化作閃電,試圖消失在眼前危險的人眼皮子下。

宴柏深手一抬。

他指尖一道劍氣衝去,攀附著岩壁的數十隻肥碩的大螃蟹僵硬著身體翻了肚皮,爭先恐後落入林蘇瓷懷中。

林蘇瓷喜滋滋捏了捏螃蟹腿,一捏就知道,夠肥夠足,吃起來肯定夠帶勁兒!

越往後走,螃蟹蝦子越多,林蘇瓷都忘了自己是來乾嘛的,一個靈囊裡,裝滿了螃蟹魚蝦貝類,一雙眼都笑彎了,拍拍豐盛的靈囊,喜滋滋的。

“柏深柏深,等我們出去了,什麼時候去海裡,好吃的更多!”

宴柏深麵對自家貓崽,一切的想法都放棄,隻靠著岩壁,任由他全身心投入吃的當中。

“可以,你若喜歡,可去碧海大陸。”

林蘇瓷彎腰抓大青蝦的手一頓。那條顫巍巍的蝦趁機趕緊兒溜了。

碧海大陸啊……

林蘇瓷直起身:“聽說二師兄在碧海大陸,他快回來了麼。”

“快了。”宴柏深頓了頓,“他一心修行,回來不會帶吃的。”

林蘇瓷氣鼓鼓:“說的我好像就是饞那口吃的一樣!”

宴柏深挑眉。難道你不是饞麼?

林蘇瓷看懂了自家飼主的眼神,捧著靈囊,委委屈屈:“我一個長身體的小崽子,想吃點好吃的有什麼不對,就算我饞,也是應該的嘛。”

宴柏深微微勾了勾唇角:“回頭給你吃個夠。”

有了宴柏深的這句話,再加上碧海大陸的吸引力,這個湖底的水生,在他眼中終於沒有那麼重要了。靈囊口一紮,林蘇瓷才從寸草不留的薅勁兒中出來。

洞隧走完,裡頭的幽光越發的亮了。

林蘇瓷張了張口,拽著宴柏深有些詫異:“這裡……”

穿過洞隧,這裡頓時顯得寬廣無比,卻並不是水湖天地,而是四根白玉柱,支撐著流光滾動的一方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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