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阿……叔?”

林蘇瓷聽見了林止惜的聲音, 幾乎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這個一出生就被遺棄的孽生子,世間或許隻有一個人在意他,對他好。

現在卻在他的麵前,躺在血泊中,渾身失去血色的蒼白,沒有了生命跡象。

“阿叔!!!”

倒在地上的林止惜渾身都在顫抖,他站都站不穩, 失了真的聲音一聲疊著一聲,手腳並用朝著那被染紅了青石板處爬去。

白晴空跟著他, 努力扶著他,這種時候,他說不了什麼, 隻能陪著林止惜上前。

林蘇瓷反手攥著宴柏深的手,他掌心發涼,有些不忍看下去。

那躺在血泊中的人,被林止惜抱起來, 一劍穿心的傷口乾脆利落撕裂了他的胸膛, 凝固的血隨著林止惜搬動他的屍身而重新流出豔紅的血。

“阿叔!!!”

林止惜幾次三番確認了懷中人了無生機,悲從中來,抱著人泣不成聲。

蒼翠的竹林一陣陣風穿過, 發出如訴如泣的嗚咽。

這方被世界遺棄的小院, 找不到一絲生氣。

林止惜的哭泣和竹林的嗚咽, 成了此間唯一的聲音。

過了不知多久, 林止惜才逐漸冷靜下來。

他懷中抱著的人, 閉著眼,早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悲傷。

林止惜想要把人抱起來,可他腿軟得打顫,腳下磕了一下,險些連人一起跌倒。

白晴空穩穩撐住了他。

林止惜目光發直,比白晴空高出一截的男人,這一刻卻虛弱無比,全靠著白晴空的支撐,勉強站穩了身子。

林蘇瓷咬了咬下唇,實在是無法袖手,與婉兒一起上前,給林止惜搭了把手。

小院隻有兩間竹製的房子,正對著的,房門打開,門口放著一個小爐子,爐子上架著一個土陶罐子,裡頭熬得濃鬱的藥草味隨著燒得通紅的炭嗶啵聲咕嘟作響。

林止惜跨過門檻時,看見那藥罐,眼紅如滴血。

簡陋的房中,在靠窗位置擺了一張羅漢床,床上還扔著一本閒話話本,翻開了幾頁放著,書頁上,隨著風順窗吹進來的竹葉夾嵌在其中。

白晴空與婉兒力氣大些,幫林止惜扶著那人,輕輕放到床上,整理好那人儀容儀表,對視了一眼,退開了兩步。

林蘇瓷站在白晴空身後,看見了那被整理好遺容的人。

林止惜喊他阿叔,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叔。

不過三十的外表年齡,閉著眼的麵容並未收到死亡前的折磨,安詳猶如陷入了沉睡。柔和的五官不帶任何棱角,若不看他沾了血的衣衫,就像是哪個私塾裡教書的先生一樣。

林止惜膝蓋一彎,跪在那人床前。

半響,他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發出了如困獸般的悲鳴。

高大的英俊男人在這一刻脆弱的不堪一擊,肩背一聳一聳顫動著。

林蘇瓷拽了拽宴柏深的袖子,悄悄退了出去。

緊跟著他們的婉兒也出來了,而白晴空的袖子被林止惜壓著,他不敢驚動林止惜,並未跟著一起出來。

飄滿藥香的小院裡,血跡斑駁。

婉兒抿著唇,走到牆角找到了掃帚,使了個水決,將院子衝洗打掃起來。

這是林蘇瓷都不知道的一段劇情。他站在這被水衝洗一新的院子中,鼻尖卻隱約有著剛剛抵達時的那股子血腥,他盯著地上亮的可以倒映影子的水灘,有種茫然。

“我們走。”最先打破沉寂僵局的,是宴柏深。

他攥著林蘇瓷的手,抬手招來飛劍。

“現在走?”林蘇瓷遲疑了下,“可是林止惜他阿叔……”

“與我們無關。”

宴柏深淡淡打斷他的話。

“每日每時每刻,死去的人何止眼前可見的。仇殺自殺還是意外,都是他們身邊人該操心的事情。”

宴柏深說的有些冷酷無情。

卻也是修真界裡,最典型的態度。

林蘇瓷也知道,這位看上去與世無爭的林家阿叔,會被那麼淩厲的一劍刺穿胸膛,背後肯定有著錯綜複雜的故事。

“你可看得出,他的修為?”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林止惜的阿叔。

林蘇瓷聞言,老老實實搖了搖頭:“看不出。”

若以他來說,說那位阿叔隻是一個尋常凡人,都是可能的。

畢竟從他的身上,看不見一點強者的氣息。死亡,也沒有對周圍造成禍患。

“是金丹。”

宴柏深淡淡地揭曉了答案:“能一劍殺死一個金丹修士的人,必然元嬰以上。”

築基是入門與否的第一道坎,融合是對修士修道之路的檢測。若是說的嚴厲些,融合以下,都可以算作是低階修士。金丹,算是中階修士;元嬰,則已經踏入了高階的大門。

再強的金丹修士,也很難對付一個元嬰修士。先天性的實力碾壓,就會讓金丹修士喘不過氣來。

這麼多年來,能夠創造出逆襲神話的,也不過寥寥幾個劍聖的輝煌曾經。

林蘇瓷臉色微變。

一個元嬰修士,對他們這一行人來說,無異於一個隻手碾壓的神。

“來的時候,他閉氣不久,生機剛剛散儘,死的時間不長。”宴柏深加以解釋了句,“凶手,並未走遠。”

若是在這個時候殺個回馬槍,那他們這一院子的人,都成了餃子餡。

林蘇瓷頓時清楚了事情的重要性。

他立即道:“那麼我們現在就走。”

他轉身踏過門檻,剛進去打算叫白晴空與林止惜時,院子外,狂風呼嘯,竹林被一股颶風吹得彎了腰,不少手臂粗的竹子,哢擦清脆折斷。

“……來不及了。”

宴柏深低語了句。

林蘇瓷腳下一頓。

院子外,那布滿陣法的竹林已經被摧殘散亂,從中飛出十數把劍,一個個麵色焦慮的修士紛紛落入還滿是水漬的院中。

“六哥!”

“左先生!”

落地的修士紛紛叫著稱謂,看見院中的宴柏深,林蘇瓷以及婉兒後臉色急變。

“外人怎麼會闖入此地,莫非他說的是真的,左先生的確遇害了?”

一個藍裙女子眉頭一鎖,喃喃低語。

“管他什麼人!現在出現在六哥家中,六哥一點靈息都沒有,肯定和他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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