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白蓮花庶妹不為妾(十三)(1 / 2)

慕瑜淵習慣性地倚在床柱上, 見白楚蓮走進來的時候兩手空空,淺色的眼珠在燭火的映襯下一點點地轉成了幽暗。

“聖人收下了?”男子仍有著最後的掙紮,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委屈與苦澀。

白楚蓮朝著他輕輕點了點頭,眼見著他的情緒徹底跌落, 輕聲喚他:“三郎……”

女子似看出他心中的難受, 半蹲在他的前麵牽住他的手, 卻被他一把抱在了懷裡。

“阿蓮……你當真心悅於我嗎?”男子迷茫而自我懷疑。

白楚蓮反抱住他道:“我心中唯有三郎。”

“阿蓮,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了……”男子似是哭了一般, 伏在白楚蓮的肩上呢喃著,聲音稀碎而飄渺。

肩上有些許的涼意, 白楚蓮捧起男子俊美的臉, 輕吻著他的眼尾,溫軟的唇順著他的臉頰一點點地下移, 最後落在了他的唇上。

直到她的丁香攪起千層浪, 呆滯的男子才猛地反應過來,他反客為主將女子壓在床上,青綠色的婚服鋪在朱紅的百子被上,嬌小的女子在其中似一朵盛開的花蕾待他采擷。他的眸色變得更加沉鬱, 不曾起過的食色之性全然被調了出來,他俯身想要拆掉女子發髻上的細釵, 盈盈帶笑的女子卻用纖纖玉手抓住了他不安的手。

“三郎, 我們的合巹酒還未喝,禮還未成呢。”

女子巧笑倩兮, 本就多情的桃花眼蒙上一層水霧, 清雅之姿刹那嬌豔灼目,叫慕瑜淵徹底丟了魂,白楚蓮說什麼便是什麼。

他起身取酒, 紅綠兩袖疊合在一起交杯換盞一飲而儘,兩個杯子一同被擲於床下,一仰一合,正是大吉大利之兆,衝淡了慕瑜淵心中的悲苦。他拋下過往,心裡漸漸被喜悅填滿,明銳的鳳眼也彎成了月,他與白楚蓮終於成了夫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薄酒下肚,女子如玉的臉上透出讓人想要品嘗一口的誘人紅暈,慕瑜淵忍不住俯身在她臉頰上輕啃了一口。

“郎君,你怎能啃咬我?”微醺的女子說起話來嬌得能將男子的骨頭酥化了。

慕瑜淵的眸色愈發濃鬱起來,卻是清心寡欲沾染了貪念,一發不可收拾。他有些急不可耐,女子卻仗著酒意取掉了他遮醜的麵具。

像被打回了原形,他驚醒地往後退縮了一步,白楚蓮卻容不得他有半點的退卻,欺身而上,指尖落在他的疤痕上,媚笑著道:“郎君這疤看久了竟也沒有那麼醜了,我……還想看看藏在衣服裡的,郎君給不給看?”

女子的笑聲裡帶著調侃,並不惹人厭,反倒叫慕瑜淵臉上的疤火辣辣的,仿佛再次燒了起來。他本不願意被人看到那些醜陋的燒痕,可少女含笑的眉眼鼓勵慫恿著他,腦子一熱,便讓她徹徹底底看清自己身上的疤——傷疤自左臉一直蔓延到左肩與手臂,那一把東宮的大火燒斷了屋梁砸在他的身上,至今他還記得血肉的焦味讓人作嘔,或許早在那時他心中便隱隱有了答案。

連自己都嫌棄的身軀哪堪入目,慕瑜淵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想要穿回裡衣,卻被女子阻止了。

她半倚在紅被上,且媚且嬌地笑道:“郎君,夫妻便是要坦誠相待的,你不用怕也不要避開我,為妻一點也不嫌棄。”

慕瑜淵盯著她,喉結沉了再沉,眼前女子恰是枝頭花正豔,隻等君來折。春宵苦短,他哪裡還記得什麼傷春悲秋?

細釵玉冠扔到一處,紅衣綠裳疊成一堆。鸞交鳳友鴛鴦交頸,軟玉嬌香雄風破浪,時而曲徑通幽細水涓涓,時而高山峰穀大風大雨。

雞鳴殘月五更猶熱,蠟炬燃儘風雨漸歇。

慕瑜淵小睡了兩個時辰,再睜眼急忙轉頭看向一邊的美嬌娘。白楚蓮還在睡著,眼角尚掛著淚痕,想到雲雨中細細的哭聲與求饒聲,他便又起了燥意,難怪軟玉在懷,君王從此都不早朝了。

他不敢再看白楚蓮,匆匆起來離了房間。

直到午時,白楚蓮才懶懶散散地起了床,便看到笨手笨腳的男子端著一碗糊掉的麵過來,雖然賣相不好但好歹熟了。

白楚蓮笑盈盈地瞧著男子,瞧得他都不好意思想要出去,她才慢悠悠地坐下,嬌滴滴地說道:“我沒力氣了,三郎喂我。”

男子紅了臉,卻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食箸喂她吃飯。

白楚蓮偏還不願放過他,一邊吃著一邊感歎:“當真是風水輪流轉,還記得我剛被送來那會兒,三郎從未給我好臉色,誰又能料到會有今日?”

慕瑜淵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也未料到他以為是誤入陷阱的山間小鹿卻將他這個困獸從牢籠裡放出來。

他放下食箸,拉住白楚蓮的手為自己曾經的惡劣滿懷歉意與內疚,白楚蓮卻先他一步說話:“不經苦寒哪得梅花撲鼻香?你看我不曾放棄終得三郎眷顧,而君多磨難是為了往後走得更遠,所以三郎不必對過往耿耿於懷,何況今後的路上,三郎不再是孤苦一人,有我,亦會有我們的孩子。”

慕瑜淵眼眶有了些許濕意,他想著原來眼前的女子都懂的,她是上蒼贈予他最好的珍寶,是他心中的天上月,光明又溫柔,救他於苦難。蒙在心上的霧霾徹底散去,跨過了心中的坎,他的眼睛清亮而堅定,若說曾經的太子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那麼現在的慕瑜淵似深潭之水深不見底。

“阿蓮,我不會辜負於你。”他滿懷柔情地看著女子。

過會又道:“聖人得了歸一劍,應會讓我們回京城內居住,隻是我另有打算,等年底我們再回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