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劉巧蘭和白秋兩個貴夫人,根本不想和下等人有牽扯,但發現下等人也不想牽扯她們的時候,臉色還是青了。
她們倒要看看,那兩個“特彆美麗”的夫人是什麼樣的,竟能搶了她們兩個真貴婦的風頭!
帶著碩大“鴿子蛋”的手指,輕輕撫了撫耳垂掛著的碩大寶石耳墜,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去。等看清兩人之後,劉巧蘭的目光一滯,這裡麵的一個人為什麼這麼眼熟,等等……
“是她?”
“誰?”白秋蹙眉問道。
因為剛才那個烏龍,白秋過來的時候,難免起了一較高下的心。她們家是書香門第,她從小就飽讀詩書,家境優渥,無論是容貌、見識、學識還是氣質,都是那些貴婦群裡最拔尖的,從來沒被任何人比下去過。
可當她的目光落在扈春娘身上的時候,卻不由捏緊了包鏈。
這個人滿滿一頭珠翠釵環,卻不讓人覺得豔俗,而隻覺美豔。眉毛微挑,修成長長一線,似笑非笑,顧盼生輝。眼角起了細紋,便點了兩朵紅豔豔的梅花,不覺蒼老,反而彆添一絲風韻。
要說容貌還沒什麼,白秋摸摸自己的眼角,一片光滑,一絲細紋也無,可比她保養的好一百倍。隻是那人眉間眼角露出的那種自命不凡、放肆張揚,像極了那種凡事爭強,在男人堆裡打滾,眼高於頂的“女強人”,看著就讓人不喜。
再看她一身怪異古裝,矯揉造作的捏著扇子,表麵一幅貴婦人的樣子,實則一點沒見過世麵,被一群下等人拿來取樂,還洋洋自得,不由在心底輕蔑冷哼:嘩眾取寵。
劉巧蘭也沒好到哪裡去,誰想到那個被一群人誇耀的女人,居然是那個“掃把星”的親媽。
劉巧蘭還記得池家夫婦把那個掃把星接走時的情形,池母滿手滿臉的皺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五六十歲呢,佝僂著身子,連頭都不敢抬。一起吃飯的時候,什麼餐節禮儀都不懂,簡直沒把人笑死。
池父就更不用說了,那滿臉的褶子,一雙膀子乾瘦乾瘦。身上穿著的廉價半袖可能是新的,還帶著剛拆封的折痕。但一身臭汗,沒一會兒就把新衣服染濕了,那味道熏得人幾欲作嘔,等他們走了,劉巧蘭厭惡的把整個家的裝修擺設都換了一個遍。
而現在她看到了什麼呢?
苗冬梅一身端莊雍容的翠綠羅裙,裙子是扈春娘鋪子上最好的裁縫裁製的,無論樣式還是用料都異常考究,所以穿上身極為好看。加上扈春娘的審美又好,給她梳的發髻特彆貼臉,素色的銀梳銀釵清新典雅,耳側一隻大大的嫩綠絹花,又給整個人添了一絲明亮的雍容。
池母本來就脾氣好,性格溫吞,有點保守,穿上這一身古裝,氣質居然意外相合。雖然因為日夜操勞,看起來沒有扈春娘保養的好。但女人另外一種柔善親和的魅力,比之麵容美豔,自信張揚的扈春娘,也絲毫不落下風。
劉巧蘭那種被富貴堆積出來的“高貴”,此時竟然不能占據上風,如果是彆人也就罷了,可被那個她看不起的苗冬梅比下去,劉巧蘭的手指幾乎絞斷了。
妒火中燒下,劉巧蘭摸了一下碩大的耳墜,漫聲開口:“原來是池夫人啊,池夫人也來逛街嗎?這一身可真喜慶。”
苗冬梅本來玩得挺開心的,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僵住了,一轉頭,就發現是姓周的那個老婆。
一開始,對於周家人,苗冬梅是又敬又畏的,畢竟他們家那如皇宮般富麗堂皇的彆墅與庭院,給她這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帶來了太大的壓迫感。
她們家境不好,養子跟在身邊沒少受苦,看到養子親生父母是如何有錢後,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愧疚。
如果養子沒抱錯的話,他也是像周家二公子那樣滿身豪奢的富家少爺。身上的病也不會拖那麼久,遭那麼多罪才治好。那孩子那麼懂事,一直病著也考上了A大,如果沒有病的耽誤,他那麼聰明,再加上家世,前途肯定無可限量。
所以聽彆人說她們家親生孩子白占了人家的便宜,在有錢人家風風光光的當了二十多年富家大少時,她也無地自容。
但得知周家當時破產,搞不好是他們有意把自家生病的孩子,和她們家健康的孩子互換的,苗冬梅就隻餘滿腔憤怒了。
如果周家好好養大她的孩子,那她也就自認倒黴了,為了兩個孩子著想,她什麼都不會說。
然而他們不是,雖然池礫並不多開口,也能看出他在周家過得不怎麼樣,周家人一口一個掃把星的,誰是掃把星?
那一家缺德的玩意,偷走她的孩子那麼些年,居然還這麼辱罵虐待他,每個深夜想起來,苗冬梅都恨不得從那一家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但她們家和周家的差距實在太大,像她們這樣的普通人,連和周家拚命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所以乍一見劉巧蘭,苗冬梅臉色都黑了,冷著臉道:“你有什麼事。”
劉巧蘭撫摸著寶石耳墜,“嗯哼”一聲笑了,晃著手中的鴿子蛋:“我和白夫人剛做完spa,順道來這逛個街,可惜還沒買到合心意的東西,倒是見到了池夫人。看在你幫我養過幾年兒子的份上,池夫人要是看中什麼東西,我幫你付錢啊~”
“你……”
苗冬梅正沉著臉要回絕,扈春娘卻攔住了她,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巧蘭,絹扇掩麵,嫣然一笑:“哦?真的嗎?”
蓮步輕移,身姿嫋娜地移到劉巧蘭身後的櫃台,看著玻璃櫃慵懶道:“這裡是賣什麼的?”
櫃姐立刻拿出職業素養,露出八個牙齒,親切道:“我們這是國際知名品牌XX,針對您的美麗提供最貼心的服務,您要不要試用一下我們的產品!”
“那就試吧。”
“請您將手伸出來,這個是我們品牌研發的最新產品,非常好吸收,深度護理您的皮膚。”
扈春娘聞了一下手背,笑道:“暗香撲鼻,滋潤柔滑,果然上品。”
櫃姐聽見她的誇獎,更加高興了,又笑容款款的拿出來一件試用裝:“這個是我們專門針對您這個年紀研發的眼霜,去皺效果極佳,且對黑眼圈、暗沉之類的極為有效。”
扈春娘塗抹了一下,當即讚道:“觸感清涼,功效極佳。”
“這是我們新推出的粉底液,白的自然,很好推開。”
“妝質細膩,顏色無暇,真不錯。”
“這個是口紅新套裝……”
兩個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特彆自然,等把所有新品都試用完畢後,櫃姐親切的問:“請問這些,您喜歡哪個?”
扈春娘輕搖絹扇,挑眉笑道:“每一個都好喜歡,我全都要~”
櫃姐立刻開心道:“謝謝惠顧!看您買的這麼多,給您打個折,一共五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扈春娘絹扇掩唇,對著劉巧蘭輕笑出聲:“這位夫人,你剛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吧?”
劉巧蘭:……
她當然不是開玩笑的,她就是存心羞辱那個農村婦女的!誰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能這樣不要臉的當真啊!
劉巧蘭銀牙都要咬碎了,偏偏扈春娘又裝腔作勢的搖著扇子,大驚小怪道:“哎呀~看您這一副衣著顯貴的樣子,不會連這點錢都心疼吧~”
劉巧蘭牙關緊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位女士真是多心了,五萬來塊錢,還不夠我一頓飯錢,我打發乞丐都比這多!”
扈春娘絲毫不為她話裡的夾槍帶棒感到難堪,而是笑的更豔麗了,閒閒福身:“哎呀,那您可真是了不得呀,奴家就全賴您付賬了~”
劉巧蘭咬著牙微笑,從包裡取出一張黑卡,遞過去。
櫃姐接的時候,卡捏在劉巧蘭指間紋絲不動。但咱勞動人民有力量,一使勁,就抽出來了。
麻溜的刷卡,甜美的笑道:“謝謝惠顧~”
劉巧蘭顫抖著接過櫃姐遞過來的卡,很快想到什麼,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知小礫那孩子在你家過著還好嗎?他在我們家嬌養慣了,一身的大少爺脾氣,乍一回你們家,跟著他爸種瓜的話,可能會不習慣。也怪我們對他太寵了,沒把他教好,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