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偉大的叔叔(1 / 2)

羊皮換瓜 初雲秀兒 10553 字 8個月前

“哈!”

整齊嘹亮的號子,從殿後的平地上一陣陣傳來。

自從池礫當了厄法寺的住持後,每日的佛法研讀,就逐漸變成了文化課和練操,德智體美全麵發展。

教的文化課和雍朝當世普遍流行的不一樣,多是一些出納和會計的職業知識,畢竟他不是想讓這些和尚去考科舉,隻是想讓這些和尚給他打工而已。

本寺的和尚,牢牢地拴在寺中,是現成的預備役高管,他準備將這些人變得更專業些,讓這些核心人員,去統領外圍人員,把攤子鋪得越來越大。

至於鍛煉身體,在古代十分必要,畢竟古代是一個非常需要以“理”服人的地方。

隻不過學習拳腳功夫,身體消耗熱量非常大,總是吃素也不行啊,所以池礫去請示圓枯長老,如果他改善一下膳堂的夥食,稍微加點葷腥和蛋白質,他沒意見嗎?

圓枯大師:……

雖然雍朝不禁止和尚食葷和娶妻納妾,但隻是不禁止,不代表鼓勵,真正有德有行的高僧,那也是恪守清規戒律的。

像池礫這樣,帶著一個寺的和尚集體破戒,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一個寺廟的和尚,一個苦修的也沒有,這合理嗎?

圓枯大師活了這麼大年紀,第一次知道無語是什麼感覺。

但自從新住持上任後,一邊行商,一邊救濟貧民,還收納了大量無以為生的流民和孤兒,傳授他們謀生之道,教誨他們謙和愛人。

短短時日,所行之善,所渡之人,無法計數,或許渡厄高僧的“人間道法”,才是真的濟世之道。

所以圓枯大師最終隻是念了一聲佛號,讓住持由心自決吧,他自己還是準備堅持苦修,畢竟厄法寺不能一個正經和尚都沒有吧!

從此之後,厄法寺的膳堂裡就添了許多肉菜,你要問那些和尚什麼想法,因為活不下去了才剃頭當和尚,每天都要給寺裡乾超多累活的底層行者們表示,自己不想成佛,隻想吃肉。

因為這項新政策,池礫在厄法寺眾僧心中的地位,一下子高到了堪比佛祖的地步,比任何收買人心的招數都好使,這也是誰都沒想到的。

在打拳踢腿的成年和尚身後,還有一些“童子軍”,奶聲奶氣地跟著喊。

在古代,棄嬰和孤兒,絕對是一個屢見不鮮的問題,反正古代養孩子的成本不高,池礫就讓手下的人看見就收到山上來,現在給他們一口飯吃,將來長大了給他打工。

這些白紙一樣的孩子,教起來反而比那些大人容易,厄法寺發展越來越大,需要大量聰敏的勞動力,這些孩子將來就是厄法寺的中堅力量。

陸美人的大兒子惠仁生的人高馬大,自然成了這群孩子的頭頭,每天帶著這群小孩操練。

他雖然隻有十三歲,但看起來像三十三,比他師父譚玉書看起來都老,那些孩子十分怕他,非常聽話,讓乾什麼就乾什麼,惠仁真的不知道應不應該笑……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古代的小孩不像現在的孩子,從小接觸的信息爆炸,尤其是那些被拋棄的窮人家孩子,大多都有點笨笨的,惠仁光報數就教了好久。

好不容易將這群小孩教的整齊劃一了,今天陣型又亂了。

平時寺中操練的都是基本拳法和腿法,鍛煉手臂和腰腹肌力量,為了有氣勢,每打出一拳,都要響亮的“哈”一聲。

而在眾人“哈”完了後,總有一個軟綿綿的聲音,慢吞吞的“哈”一聲。

惠仁將目光緩緩移向隊伍中那個不合群的人身上,隻見他一身穿戴,明顯比周圍普通的孩子華貴得多,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每次彆人打出一拳,他都要麵無表情地反應半天,然後再緩緩地打出一拳,彆人踢腿,他也麵無表情地跟著踢腿,然後“啪嘰”一聲,絆倒在地上。

惠仁:……

噗——

但是不能笑,這是師父的小侄子,來之前讓他好好照顧的,於是快步上前,將他提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關切道:“摔疼了嗎?”

禮嬰任他拍打著身上,好半天才麵無表情道:“謝謝大伯。”

惠仁:……

“我不是大伯……我隻比你大六歲……”

禮嬰瞥了他一眼,想了一會,抬頭:“我不信。”

惠仁:……

你怎麼還能不信呢!

正一臉懷疑人生的時候,一旁的惠孝看不下去了,跳出來為他哥說話:“我哥哥才沒騙人,他說的都是真的!”

禮嬰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轉過頭去,才不理他。

惠孝見他不理人,小嘴一撇:“啊嗚嗚,哥哥,他欺負人!”

惠仁:……

怎麼還哭了呢!

哭這種東西會傳染,尤其是一群小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頓時都哭成一團。

池礫和譚玉書在一旁看著,無言以對。

隨後池礫冷笑一聲:“看你侄子和徒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譚玉書尷尬著,好像是哎,不過——

“池兄,那也是你的。”

如果是以前,池礫會立刻否認,但自從譚玉書對他表白後,池礫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軟下來了,到最後隻是冷哼一聲,沒說彆的,默認了。

譚玉書頓時忍不住笑了,池兄真的是好可愛啊!

往池礫身邊靠了靠:“那池兄,現在怎麼辦呢?”

池礫抱起手臂,麵無表情道:“當然讓他們自己解決了,大人插足小孩子間的爭鬥,是最沒品的。”

於是禮嬰一來,就和惠孝杠上了。

飯桌上,紅豔豔的西紅柿炒雞蛋是小朋友們的最愛,一上來,就七手八腳地伸筷子去搶。

惠孝動作快,很快就夾了一塊西紅柿和一塊雞蛋,禮嬰反應慢,等伸筷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惠孝頓時得意地拿眼睛看禮嬰。

禮嬰舉著筷子在那發呆,惠仁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將碗裡的雞蛋夾給他,禮嬰慢吞吞地收回筷子,道了一聲謝:“謝謝大伯。”

惠仁:……

他真的不是大伯!

惠孝正得意呢,就看見哥哥給仇人夾了一塊雞蛋,小嘴一撇,頓時又嚎啕大哭起來。

惠仁:……

“彆哭了,彆哭了,我把這個柿子給你好不好!”

“我不要!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

於是被他帶著,膳堂中又是哭聲一片,而罪魁禍首禮嬰,雷打不動地夾著菜,往嘴裡扒飯,反而是惠仁手忙腳亂地挨個哄。

譚玉書在一旁暗中觀察,緩緩轉向池礫:“真的不用管嗎?可是惠仁帶兩個熊孩子,看起來好可憐啊……”

池礫:……

小孩子怎麼這麼麻煩?

為了防止這倆人繼續鬥下去,池礫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讓禮嬰和惠孝睡在一起,建立一下友好和睦的關係。

知道這個消息後,惠孝又哭了一鼻子,不過最後還是委委屈屈地抱著被子,和“仇人”住一起了。

一到屋裡就氣哼哼道:“你不許和我說話!”

禮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悶聲不吭地低下頭去,自己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玩。

被無視的惠孝嘴角一撇,又嗚嗚地哭起來。

屋外,池礫和譚玉書貓著腰,躡手躡腳地蹲到窗戶下,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頭,在窗紙上戳個洞。

譚玉書小聲道:“池兄,你這個主意真的靠譜嗎?萬一他倆打起來怎麼辦?”

池礫冷哼一聲:“那倆完蛋玩意兒,一個小笨蛋,一個大哭包,像是會打起來的樣子嗎?”

“住持說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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