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好平菇(1 / 2)

羊皮換瓜 初雲秀兒 11656 字 8個月前

趙家千金閨名趙平卉,如今已二十又一,身邊的閨中密友早已陸陸續續出嫁了,隻有她尚待字閨中,不免著急。

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大婚將至,不免又欣喜又忐忑。

喜的是夫君高中,前途無量,自己即將成為官老爺家的正牌夫人,忐忑的是隻見過未來夫君幾麵,不知他是什麼樣人,嫁過去後是否能公婆和順,夫妻和睦。

本來就百感交集之時,乍見《氓》這篇詳細描寫“婚姻墳墓”的詩文,整個人都被打擊了。

柳絮見她神情沮喪,便溫柔地寬慰道:“不必難過,這世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未必所有人都如詩中女子一般不幸。”

聽到這話,趙平卉心情終於好了一些,一把摟住柳絮的腰:“柳姐姐,真的嗎?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你說喬四郎會喜歡我,對我好嗎?”

柳絮沉默了,緩緩擦拭著琵琶。

她這一生,見過各式各樣的男人,最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少有可靠的。

他們骨子裡鐫刻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掠奪欲,在掠奪資源時,是可以毫無羞恥心的。

他們永遠那麼強大,就是因為他們可以永遠將自己列為第一位,身邊所有人,都可以是他們掠奪以強大自身的對象。

女人總想換取,好似自己一顆真心,就可以換回一顆真心一樣,然而如果她們明白刻在男人刻在骨子裡的掠奪思維,就知道身為被掠資源的她們,一旦失去價值,就會被任意踐踏。

喬四郎現在已是官身,今非昔比,日後定然有數不清的如趙家這樣的商戶巴結。

趙家當初給他的幫助,已經被他儘數吃到嘴裡成了自身的資本,此刻的他是否會顧念“舊恩”,還是個未知數。

那麼現在的喬四郎對趙姑娘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喬四郎自己的良心,是否還願意將這個失去價值的資源放在心上,然而在這世上,良心卻是一個男人最不重要的東西。

柳絮看著天真無邪的趙平卉,心下淺歎。

如趙姑娘這樣出生在富貴人家,幸運以極的女子,卻還是逃脫不了依附男人良心而活的命運,真是可悲可歎。

她無法真心的安慰她,卻又不想讓她太難過,或許隻有教她一些永遠幸福的秘訣。

緩慢的調試弦音,柳絮垂眸:“卉兒,你知道天威將軍的母親嗎?”

趙平卉眼前一亮,自打那日親眼見了“天威將軍”是何等神仙玉貌後,一想起這個人,趙平卉就開始小鹿亂撞,麵紅耳赤。

一聽柳娘子說起,頓時瞪著一雙求知的大眼睛,認真的聽著。

柳絮一笑,便給她講起了許多譚將軍曾經給她講過的,關於母親的趣事,最後微笑道:“想想譚老夫人真讓人羨慕,這一輩子,無論是丈夫還是兒子,都對她千依百順,敬愛有加。”

趙平卉立刻雙眼發亮的點頭,如果她婚後也能和喬郎像譚將軍父親母親一樣恩愛,將來再有一個譚將軍這樣的孩子,那該多美妙啊!

柳絮看著她憧憬的樣子,笑道:“所以如果你想婚後過得好,就應該向譚老夫人學習。”

趙平卉先是點頭,又有些猶豫:“可是柳姐姐,如果像扈娘子那樣對夫君那麼厲害,會不會被人說不賢良恭順……”

柳絮輕笑,刮刮她的鼻尖:“傻丫頭,日子是過給自己的,而不是過給彆人看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舒服,還記得第一期報紙上那個故事嗎,你覺得故事中那個女子婚後會幸福嗎?”

趙平卉對厄法寺周報之所以那麼喜歡,很大原因就是喜歡第一個故事,頓時興奮點頭:“肯定會啊!”

“可是故事裡甚至沒有一個如意郎君,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

“哎?”

趙平卉愣住了,是啊,為什麼呢?

柳絮笑道:“因為她的幸福可以自己爭取,而不用依附於任何人,可見,如果想任何時候都過得好,看的不是嫁的什麼人,而是看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卉兒,不管成沒成婚,你都要讓自己保持一個人也可以幸福活下去的狀態,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你自己,明白嗎?”

這一番話,如驚雷閃電照亮腦海,趙平卉暈暈乎乎的,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還是有些沮喪道:“可我和故事裡那厲害的女子不一樣,我什麼也不會啊……”

柳絮便笑著拉她的手:“今天不學琵琶了,咱們去厄法寺燒香吧。”

隨後像想起了什麼:“對了,把你那個東西帶上。”

趙平卉聽說不練琵琶了,正羞慚,她跟著柳娘子這個國手大師學了那麼長時間,也沒說學透什麼。

然而聽到柳娘子讓她帶上“那個東西”去厄法寺,臉色頓時爆紅,這不好吧!

柳絮卻給汀蘭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起拉她,趙平卉終於半推半就的被拉動了。

跟父親母親說過後,就輕裝簡行的去厄法寺了,燒完香,拜完佛後,柳絮示意小廝先等在外麵,拉著趙平卉就去了後殿。

寺裡收養的小孩們,正在院裡玩,惠孝看著蹲在簷下發呆的禮嬰,頓時顛顛地跑過去:“你在這乾嘛,過來一起玩,老鷹抓小雞,給你當老鷹。”

禮嬰的下巴抵在小老頭毛絨絨的腦袋上,使勁地搖搖頭。

惠孝使勁拽他,一不留神摔了個屁股墩兒,愣了一會,頓時張著嘴大哭起來。

禮嬰一人一貓一起看著他,紋絲不動。

見禮嬰理都不理他,惠孝哭著哭著就沒勁了,哼了一聲,不和禮嬰玩了!生氣地跑回去和彆人玩。

而旁邊,池礫也生氣的看著:“你侄子為什麼搶我的貓!”

譚玉書:……

難道不是小老頭沒利用價值後,池兄你都懶得理它,所以它才失魂落魄的被禮嬰撿走的嗎?

但和池兄講理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於是譚玉書當機立斷:“對不起池兄,禮嬰他不懂事,我賠給你吧。”

聽他這麼說,池礫才滿意了,抬起下巴詰問道:“那你怎麼賠我?”

譚玉書眨眨眼睛:“已經說了啊,我賠給池兄。”

池礫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譚玉書說的是把“我”賠給你。

惡狠狠地捏捏他的臉:“那我豈不是虧了!你又不值錢!”

“啊?這樣啊……”

譚玉書站起來:“那算了,反正池兄也不要,我走了……”

“你給我過來!”

池礫一把將譚玉書拉回來,冷哼一聲:“雖然確實不值幾個錢,但有總比沒有好,我同意了,你現在歸我了。”

譚玉書老老實實的被拉回去,輕笑一聲,池兄可真奇怪,不值錢的東西,也抓著不放~

正在兩個人小動作不斷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譚將軍,妙法大師。”

兩個人齊刷刷的回頭,就見柳娘子和另一位女子正站在廊下。

看到這個人,譚玉書頓時覺得池礫掐他手的力道越來越重了……

連忙站起身來,一本正經的微笑道:“是柳娘子啊,有何貴乾?”

柳娘子的目光不著痕跡的落在他們二人的動作上,輕笑道:“這次前來不是為了譚將軍,而是為了妙法大師。”

譚玉書:……

聽見了沒池兄,不是找我的,快彆捏了!

就捏!就捏!就捏!可惡的譚玉書!

譚玉書沉默了,他感覺自己好冤。

……

柳娘子這次來,還真的不是找譚玉書,而是專門找池礫開後門。

厄法寺的“編輯部”裡,須敏學正忙的暈頭轉向,自從厄法寺周報辦起來後,他每天光看稿子就看半天。

但因為“報紙文體”是最近剛時興起來的,許多人投來的稿子都不太行,有時候挑來挑去,最後還得他主筆,快要累死了。

正在忙時,突然有人敲門,一打開,居然是兩個帶著帷帽的姑娘,其中一個微微福身:“須主編,奴家柳絮,蒙妙法大師引見,特來叨擾。”

須敏學趕緊站起來還禮,不過“柳絮”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等等,難道是赫赫有名的柳娘子?

柳絮微笑著認下他的疑問,見到柳娘子本人的須敏學頓時很激動,站起來又是一拜。

柳絮盈盈一笑:“這次來找須主編,是為了走個後門,我有一個女學生寫了一個稿子,不知道須主編收不收?”

須敏學有點驚訝,自從在報紙上刊登了歡迎任何人來稿的消息,投稿的人一直絡繹不絕,但大多是一些和他一樣的窮書生,沒想到這次竟然來了個姑娘。

本來也沒規定不準女子投稿,須敏學便開口:“還請柳娘子將稿子拿給我看看。”

趙平卉有點害羞,一直躲在柳絮身後不發一言,聽到這將一遝紙交給柳絮,讓她代為轉達。

須敏學接過稿子後告了一聲罪,坐下細看,看著看著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這篇稿子居然寫得非常有趣!

故事的內容是一個富商,隻有一個女兒,家財被叔伯們虎視眈眈的盯著,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女在自己百年後被欺負,富商想出一個主意,將女兒從小裝扮成男人,教她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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