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郎年紀輕輕的就進了翰林院,前途無可限量,所以他成婚,來恭賀的人著實不少。
一些大人物就算沒來,也備來了禮品,禮官每唱念一次,周圍來看熱鬨的都要驚歎一下,到最後鄭相府上居然都派人來了。
聽見鄭相府上來人,喬四郎這個新郎官連忙親自迎出去,鄭相派來的幕僚笑著對他拱手“老師知道喬大人新婚大喜,親自寫了一副字,托在下送過來。”
喬四郎頓時受寵若驚,連連稱謝,將這位幕僚迎到上座。
收到字畫後,其他人都豔羨喬四郎受到的器重,喬家母子相視一眼,眼中卻是一片狠絕。
喬四郎隻有一個母親,平時對他母親言聽計從,吳生所說的大事,他自然會和母親商量。
喬母聽說鄭相原本要將女兒嫁給她兒子,卻因為和那個小賤人的婚約,而竹籃打水一場空,整個人都快氣死了,恨不得立刻就上門退婚。
但喬四郎勸她忍住,不能給彆人留下把柄,母子倆一合計,便心生一條毒計。
站在院中,見吳生鬼頭鬼腦的進來,母子二人立刻把他引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吳生擦擦汗,壓低聲音道“這有兩瓶藥,藍色的這一瓶,可以讓人手軟腳軟,反抗不得,喬老夫人你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讓柳娘子喝下。紅色的這一瓶可以激發氣血,男人喝一點就無法自持,喬兄你趁敬酒的時候,將摻了料的酒遞給譚玉書,到時候把這倆人往一個屋子一放,嘿嘿~”
母子二人立刻將這兩瓶藥分了,喬母嘟囔道“為什麼不直接給那小蹄子用,豈不更萬無一失?”
吳生搖搖頭“若真是給新娘子用了,那喬兄豈不跟著臉上無光?”
喬母一聽也是,不能讓她兒子做這個綠毛王八,惹人笑話,就這樣,定下了這門計謀。
新郎官一家已經做好了陷阱,新娘卻還一無所知。
成婚的禮節十分繁瑣,趙平卉緊張的任一堆人擺弄著。
從今天起,她就要嫁為人婦了,以前很盼著這一天,現在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害怕。
趙夫人一直陪在她旁邊,明明是大喜的日子,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趙平卉看著,心中不由一酸,也滾下淚來。
“彆哭了,好事啊,哭什麼?”
趙員外走過去,握住夫人的肩膀,然而趙平卉看向他爹,以往精明能乾的一個人,此時此刻,不知怎麼的竟顯出一絲老態和疲憊,趙平卉一下子依偎在爹娘懷裡,痛哭失聲。
柳絮在一旁靜靜看著,這樣的場景,她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是轉軸撥弦,緩緩彈奏了一首離彆的琵琶曲。
在傷感又充滿力量的曲子中,一家人終於擦乾眼淚。
趙員外抓著女兒的手叮囑道“爹給你們置辦的宅子離譚將軍家不遠,譚家就譚老夫人一個女眷,你沒事的時候,要經常去陪陪譚老夫人,知道嗎?”
趙平卉用力點頭。
如此一來,趙家夫妻就稍稍放心了。
喬家母子的態度,讓他們很心驚,生怕女兒嫁過去被婆家磋磨,但他們又不能時時在女兒身邊,於是就想給女兒找個依靠。
趙員外和扈家七老爺越來越熟後,趙夫人也曾經幾次帶著女兒上譚家拜訪。
譚老夫人可是有誥命在身,兒子又是朝中響當當的實權大吏,那身份可是分量十足。
所以趙夫人備了厚禮上門,就盼著她能照拂自己女兒一二。
人家既然笑臉相請,扈春娘自然不會拂了這份美意,而且她性子爽利,好打抱不平,自然也不忍心看柔柔弱弱的趙姑娘,以後去吃婆家這份苦,立時答應了。
有了這位重量級的鄰居做靠山,趙家夫妻終於放下心來。
給女兒擦乾眼淚“快彆哭了,這要不是用的桃花閣的粉,妝早花了。”
聽到母親這麼說,趙平卉破涕為笑,擦乾眼淚等著迎親隊伍上門。
趙員外出去籌備宴席,按照俗例,女方家也應該擺席,宴請賓客,等他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登門造訪的池礫和譚玉書一行人。
見是他們,趙員外趕緊上前行禮“譚大人!妙法大師!宇文老弟!一會接親隊伍就要過去了,你們怎麼還舍近求遠的過來了?”
這些日子厄法寺的生意一直是宇文祿在談,所以他跟趙員外比較熟悉,就接過話頭“我們可是趙員外你請來的,自然是娘家人,到時候跟著你一起送親~”
這可是給大臉了,趙員外連忙安排上座。
趙家人這邊宴請的都是一些商人,看見“天威將軍”和妙法大師,頓時激動的上前攀談,不過很快就都被宇文祿接過去了。
於是池礫和譚玉書難得清閒,坐下來等待吉時。
閒著無事,譚玉書將一顆桂圓剝開,托在手心,戳戳池礫。
池礫挑眉看他一眼,服務很周到,他很滿意,理所應當的撿起來,塞進嘴裡。
不過過了一會,譚玉書正低頭剝桂圓時,眼前突然伸過一隻手,一抬頭,就見池礫掌心裡,靜靜躺著一顆剝好的桂圓。
譚玉書眨眨眼睛看看他,悄咪咪的接過。
宇文祿和一群大商在旁邊胡侃亂侃,一回頭就看見這一幕,不由留了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