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首發晉江(2 / 2)

孩子們看見醫生還是有點怕,小蝴蝶最怕打針了,一看見穿白大褂的醫生進門,就條件反射似的揪緊了任苒苒的手指,扒拉著想往她身上爬,委屈巴巴的喊:“苒苒姐姐,我可不可以不要打針啊?!”

嗚嗚嗚,打針好痛的!

任苒苒輕輕摸她的小腦袋,柔聲安慰道:“不可以哦!體檢是為了小蝴蝶的身體好,你一定要乖乖的去體檢哦!”

可小蝴蝶一點兒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等會要紮針了。

等到醫生們把工具擺好,老師們開始指引著孩子們排隊了,小蝴蝶還是怕的厲害,抱著任苒苒的手臂,眼裡全是害怕,撒嬌道:“苒苒姐姐,我不要嘛!”

類似小蝴蝶這樣情況的孩子有七八個,小女生居多,看見穿白大褂的醫生們就跑,躲著不敢出來。

哪怕已經有小男生抽完血,並且拍著胸脯說一點兒也不疼也不奏效,有個老師火了,扯著嗓子吼,要求孩子們出來打針,有幾個小姑娘被老師們揪出來,苦著一張臉,差點就要哭了。

都還是小孩子,表麵上裝的再堅強,可遇見害怕的事情,還是會忍不住躲避的。

任苒苒看著他們一副上刑場的表情,想了想,從書包裡拿出了一袋大白兔奶糖,這原本是想等離開的時候再分給小朋友們的。

她笑眯眯的遞了一顆奶糖給那個已經抽完血了的小男生,誇讚道:“你真勇敢!勇敢的小孩子應該得到獎勵!”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甜食毫無抵抗力,那小男生拿到奶糖,三兩下就把包裝拆了,把奶糖一口含進嘴裡,美滋滋的眯起了眼笑:“好甜啊!謝謝苒苒姐姐!”

任苒苒舉著奶糖,高聲道:“勇敢的小朋友有糖吃哦!”

說著,又給抽完血的另一個小男孩發了一個。

小蝴蝶眼睛都看直了,咕嘟一聲,咽下口水,想想反正都是要打針的,但勇敢的打完針還能有糖吃呢!瞬間鼓起了勇氣,挺著胸膛跑去抽血的醫生麵前,奶聲奶氣的道:“醫生醫生,快給我打針吧!小蝴蝶超級勇敢的!”

那倆抽血的醫生都被她給逗笑了。

在眾老師們孜孜不倦的誘導和奶糖的誘惑下,不少孩子抽完血,得到了奶糖了。最後就隻剩下一個情緒最激烈的孩子。

任苒苒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好甩開了一個老師的手,情緒激烈的大喊著:“放開我!我不要體檢!”

鬨情緒的小男孩今年六歲,叫齊放,平日裡性格很大氣,所有老師都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抵觸情緒。

眼看著孩子們都體檢的差不多,有的醫生要下班了,齊放還一項檢測都沒做呢!幾個老師不由得有點兒急,偏偏小男孩性格還特彆火爆,稍微離他近一些,就凶巴巴的瞪人,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滿臉寫著抗拒。

幾個老師拿他沒轍,齊放已經會用拳頭招呼人了,雖然年紀小,可力氣還挺大,一時半會誰也不敢靠近他,隻好乾巴巴的坐著,試圖給他講道理。

齊放捂著耳朵,厭煩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點,衝幾人咆哮道:“你們彆管我了行不行!”

幾個老師歎了口氣,幾乎要放棄。

沈行止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小男孩揮著拳頭,發出像是被逼入困境的小獸一般的嗚咽聲,見到沈行止走過去,他下意識的撿起了腳邊的一根木棍,抵觸的護在胸前:“你不要靠近我!”

沈行止像是沒聽到似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下。

他隻好揮著那木棍,再次發出警告,“不準再過來了!”

因為動作幅度大,不一會兒,他就有點兒喘了,再加上日頭炎熱,他還穿一身的長袖,腦門上都是汗,用力的揮著那木棍。

沈行止動作利索,穩穩的接住了那根木棒,齊放咬著牙,不服輸,鬆了木棍要上來踹人,但畢竟是小孩子,三兩下就被沈行止製服了。

他不服氣的在沈行止懷裡扭:“你放開我!我不會體檢的!”

說話間氣喘籲籲的,像是一條跳上岸後大口喘息的魚,臉色鐵青。

沈行止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皺起眉:“你生病了。”

齊放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力的掙開了他,從他懷裡跳下來,撿起木棍就往他手臂上敲了一下。

沈行止躲閃不及,發出一聲悶哼。

齊放眼裡已經有了點兒淚花了,聲音哽咽著咆哮:“你們能不能不要管我了!真的很煩!”

烈日當頭,小男孩的腳步有點兒虛浮,手臂無力的在空中晃了一下。

沈行止覺得他不對勁,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再次重複道:“你生病了。”

齊放也知道自己靠力氣贏不過麵前的哥哥,隻好直接往他的手腕上咬,沈行止吃痛,強忍著沒把他甩開,哪曉得齊放咬了一會兒,竟然兩眼緊閉,昏厥過去了。

場上頓時變得兵荒馬亂了起來,眾人急急的把他送進房間裡,讓醫生給幫著看看。

齊放中暑了。

給他掛瓶的時候,醫生發現他的左手手臂上有一條很猙獰的胎記,呈黑色,胎記裡還有一些黑色小點。

羞於露出手臂,害怕遭到恥笑,因此無論整個夏季再怎麼炎熱,都雷打不動的穿著長袖。

而齊放的經脈偏細,經驗老道的醫生也許能順利的給他抽出血來,但假設經驗不夠豐富的醫生,第一選擇是會讓他換手,那就勢必要暴露出他左手上的胎記。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不願意體檢。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

那醫生皺著眉頭,訓斥道:“你們做老師的也真是胡來!那麼熱的天氣讓小孩子穿長袖,都已經中暑兩三天了才曉得送醫院,這老師怎麼當的?”

那幾個老師低著頭,都有點兒窘迫,麵露愧色。

她們也不知道齊放的手臂上竟然會有那麼一條胎記哇!

想當一個合格的幼師確實不那麼容易,孩子們的內心世界都很脆弱,需要被小心翼翼的嗬護,更何況是福利院裡本就敏感的孩子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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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止的左手受了傷,醫生給塗了點碘酒消毒,又上了點消炎藥,包紮好。

任苒苒看著都疼。

齊放下口和下手的力道都挺重的,沈行止手臂上那一個牙印深深,都沁出了血。

她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沈行止,疼嗎?”

她的嘴角微微的扯著,像是在倒抽氣,替他疼似的。他心裡變得莫名的柔軟,勾著唇,想逗她:“怎麼可能不疼。”

任苒苒咬著下唇,想了想,“那……你忍忍?”

她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止疼方法,要不,給他買盒止疼藥?

他唇邊的笑意更盛,“要不你給我吹吹?”

“這管用嗎?”

任苒苒不解的看向他,受傷的那下,自己呼氣吹吹會稍微緩解一點兒疼痛,可沈行止這都包紮好了,吹什麼啊?

沈行止一本正經的回答:“也許呢?”

她心裡打著個小算盤,也就沒反駁,鼓著腮幫子給他吹了吹氣,“不疼了吧?”

少年黑深的眼底的笑意繾綣溫柔,低低的“嗯”了一聲。

任苒苒替他拿過藥,看時機成熟了,準備為齊放說說話。

“你彆怪齊放,小孩子有點兒敏感。”

福利院的孩子不僅敏感,也很容易絕望。

原本就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更容易會害怕因為自己身體上的某些缺陷再次被人拋棄。

“不會。”

沈行止說完,閉了閉眼,略微的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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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到了傍晚,任苒苒和沈行止準備離開。

小蝴蝶戀戀不舍的抱住任苒苒的大腿,仰著腦袋問:“苒苒姐姐,你下回什麼時候來啊?”

任苒苒也說不定自己的時間,又不想模棱兩可的回複她有空就來,於是給小蝴蝶留了個電話,“要是想姐姐的話,就給姐姐打電話好嗎?”

小蝴蝶滿心歡喜的拿著那張寫著號碼的紙條,鬆開了一直抓著她的手,“好呀好呀!姐姐再見!有空一定要來看我們哦!”

她說完,好幾個孩子也跟著應了聲,衝兩人喊:“一定要來哦!”

經過了一天的相處,小孩子們都喜歡上了這個溫柔漂亮的小姐姐和雖然有點兒寡言但人很好的哥哥。

兩人和孩子們道了彆,坐上了回程的公交,任苒苒坐在裡座,沈行止坐在她身側。

她心裡還想著孩子們天真可愛的笑顏,和他計劃著如果下一回再來,應該怎麼樣化解齊放的心結。

說了一會兒話,任苒苒覺得有點兒悶。

車內沒開空調,整個車廂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

她伸手去拉車窗,可那車窗似乎扣的有點兒緊,任憑她怎麼掰,那車窗就是紋絲不動,扣的死死的。

沈行止注意到她的動作,說:“我來吧。”

他探過身子,掠過她,伸手去開車窗。

兩人現在的姿勢像極了擁抱,任苒苒屏著息,能感受到他身上淺淡的煙草味,混著一點兒香皂的清冽氣息。

拉開窗,溫熱的風吹進車廂,任苒苒的頭發瞬間被吹的淩亂的飄了起來,糊在臉上,她伸手想去撥開自己的發,沈行止先她一步,伸手把她的發彆到了她的耳後。

五月燥熱的天,他手的溫度是溫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一股酥酥麻麻的緊張感席卷全身,任苒苒的身體頓時緊繃了起來。

也許是動作太過於自然,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目光交彙,她看見他黑亮的瞳孔中,表情有點兒呆滯的自己。

沈行止手一僵,輕咳了一聲,淡淡的收回了手。

任苒苒則紅著臉,低下了頭。

雙手交疊,大拇指對在了一起無意識的揉搓了一下,心裡的警鈴在前一秒已經響起。

這樣的動作太過親昵,好像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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