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比較強勁,她裹著羽絨服,手裡捧著薑茶取暖,手臂處都還感覺有些涼颼颼的,可沈行止隻穿一件單薄的風衣,雖然好看是好看,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之百的那種,可他不怕冷的嗎?
她小心翼翼的去觸了觸他的指尖,少年的指尖溫溫的,帶一點兒涼,她忙把手裡的薑茶遞過去,“給你。”
沈行止垂眸看一眼,拒絕道:“不用。”
任苒苒還想說他再裝酷就要被凍感冒了,倏的,少年輕輕的牽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暖,比薑茶杯壁還要暖,她微微的縮了一下,可他卻沒有鬆開,手上微微的使勁,拉住了她。
少年看著不遠處快要關上的鋪子,神情有點不自然,僵硬的聲音化在風裡:“我這樣就不冷了。”
生平第一次他這麼緊張。
說的不要臉一點的話,算是趁人之危。
可他對她的感情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怎麼能掩藏的住。
冬夜的黑夜深沉入墨,路燈的燈光微弱,他第一次慶幸這樣的黑暗,就能掩蓋住他紅透的耳朵。
任苒苒抬眼偷偷看了沈行止一眼,她的手被他牽著,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微的顫抖。
少年的手掌乾燥有力,從掌心處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意。
任苒苒有點羞,垂著頭,把下巴埋在了厚厚的圍巾裡。
她看見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長,而那影子裡的重疊部分,她和他手拉著手,並肩走在一起,心裡竟然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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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任苒苒當時一個人去過錦城參賽,但這回去澄海市,柳綠璿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放心,恨不得把咖啡店重建的事情放下,想著要陪著她一起去後再回來。但得知沈行止也一起前往,柳綠璿的心便落下來半顆,“那挺好的,有小沈陪著你,媽放心多了。”
任苒苒都要被她媽給逗笑了,“媽,您就這麼相信沈行止呢?”
“主要是小沈這人,給人的感覺就很放心。”
不用陪同女兒去澄海市,柳綠璿又忙活著要給她收拾行李,“這回咱不能像上回那樣匆忙了,得好好整理整理。”
任苒苒真是拿柳綠璿沒轍,長這麼大,她什麼東西從來都是自己整理的,忽然有個媽媽為她忙前忙後,讓她坐著看電視,總歸有點受寵若驚,便跟著柳綠璿晃蕩。
“苒苒,我看了天氣預報,澄海市那邊特彆冷,你衣服多帶幾件。”
“噢喲,這個藝考也真是的,怎麼選個這麼冷的日子啊。感冒藥也多帶點去啊,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用跑藥店了。”
柳綠璿絮絮叨叨的,往她的箱子裡裝了不少東西。
任苒苒哭笑不得,“媽,我就過去三天而已,用不著這麼誇張的啦!”
柳綠璿仿若未聞,繼續往行李箱裡裝東西,“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總歸能多帶還是帶點去,等會我去和小沈說一說,讓他辛苦點幫你拎箱子。”
任苒苒隻好笑著,任由著柳綠璿折騰去。
冬日好似也不再變得難捱,窗外冷意縱橫,屋內暖和如春。
……
帝都的舞蹈院校的考試日在前,任苒苒準備充分,倒是也不怎麼緊張。
可當她到達學校考場,看到那麼多和她同樣懷揣著舞蹈夢想的學生們紛紛前來考試,校門口最上方的六個燙金大字即便在陰天也閃耀著奪目的光時,她的眼眶又不自覺的發燙。
帝都舞蹈學院啊。
全國最頂尖的舞蹈學院之一,無數個愛好跳舞的學生們的理想學府。
她深吸了一口氣。
今天就是把“想要”變成“能夠”的日子。
她能做到的,就是把最好的自己展現給考官們。
考完了帝都的兩所學校後,任苒苒得開始準備去澄海市。
澄海舞蹈學院也非常有名,絲毫不遜色於帝都舞蹈學院,隻不過因南北之分,大部分南方人會選擇相對較勁的澄海舞蹈學院,而北方人會願意選擇帝都舞蹈學院,這兩所學校有著“南海北帝”的稱號。
去澄海市那日,帝都難得的放了晴,柳綠璿說這是個好兆頭。
任苒苒的行李箱由沈行止接過,柳綠璿往裡塞了不少東西,任苒苒自己搬確實很吃力,但少年力大無比,竟然輕輕鬆鬆的就拎著下樓了。
任苒苒轉過身和柳綠璿擁抱作彆,“媽,我走了。”
柳綠璿拍拍她的肩:“嗯,路上小心啊。讓小沈那司機開慢點,你們倆現在去還早得很。”
任苒苒應她:“好呢。”
任苒苒下樓後,沈行止已經把她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很沉吧?”
“不沉。”沈行止給她開門,“走吧。”
車子開到機場要一個小時,又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等兩人抵達澄海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澄海市的溫度分明比帝都還要高上幾度,可從機場大廳裡出來,寒風一吹,竟然冷得刺骨。
澄海市靠海,海鮮很多,可任苒苒海鮮過敏,沒法吃,隻能在路過海鮮餐館的時候,用力的吸吸鼻子,聞聞海鮮味。
她這模樣讓沈行止笑彎了唇,“這麼饞啊。”
任苒苒是真的有點饞了,她沮喪的看著麵前剛上桌,熱氣騰騰的乾鍋包菜,一點也提不起勁來,她興致缺缺的夾了片包菜放進嘴裡,眼睛卻往隔壁桌的大魚大蝦上瞄,羨慕得直咽口水。
沈行止真是拿她沒轍,輕笑道:“要真這麼喜歡,我點一盤讓你看看。”
“看看有什麼意思啊!”任苒苒噘嘴,又夾了塊糖醋肉,“快吃吧,我就是沒法吃所以才羨慕的。吃不到大不了以後多釣釣魚唄。也算是望魚止渴了。”
有的傷痛可以被彌補,但先天就對海鮮過敏這事兒,後期也沒法更改。
她想通了,釋然的不行。
晚上酒店就定在了澄海舞蹈學院的附近,任苒苒和沈行止吃完飯回酒店時,倒是看到不少舞蹈學院的學生們。
她們似乎剛結束了一場舞蹈,有女生穿著紅色的長裙,外麵裹著一件羽絨大衣,下身是光腿神器,遠遠的看著,就像光著腿一樣。
那群女生很開心,手挽著手,正在激烈的討論著什麼話題。
任苒苒不由的駐足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女生們漸漸走遠,直到看不見了,她這才收回目光,撞上沈行止深邃的眼,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距離夢想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覺得這一切都顯得格外的不真切。
所以剛剛她恍惚了一下,有種生在夢裡的感覺。
沈行止上前緊了緊她的圍巾,一眼就看穿了她眼中的羨慕,柔聲道,“你也可以的。”
任苒苒重重的點頭,“嗯!”
……
任苒苒來澄海市的時間很充裕。
等考完了試,還能在澄海市多留一天。
畢竟遠道而來,她也想在澄海市轉轉。
可沒想到,她一從考場裡出來,沈行止就直接帶著她來了海邊,牽著她上了一艘船。
風很大,浪也洶湧,船身微微的搖晃。
她在他的攙扶下登上了甲板,繼而沈行止上船後,這艘船便漸漸往海中心開去。
“好冷啊!”任苒苒的發絲被封吹亂,她不得不把頭發紮成一個辮子,海上的風大,吹的她直跳。
沈行止早有準備,往她身上蓋了件軍大衣,意外的暖和。
任苒苒不跳了,問他:“我們去乾嘛啊?”
沈行止也上了甲板,給她拿器具,“海釣。”
任苒苒:“……”
這會她不臉紅了,倒是有點哭笑不得。
她好像昨天是講過這麼一句來著,沒想到沈行止記在心裡了,可現在是十二月,海風吹來真的好冷啊!
任苒苒的釣魚技術很爛,但也架不住她運氣好,在沈行止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的情況下,她一連釣上來三條,一開始畏寒的心理瞬間消散的無影無影,不由的有點兒膨脹,拿著自己釣上來的魚炫耀:“我第三條了哦!”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雙頰被海風吹得凍的通紅,臉上全是喜悅,笑得特彆甜。
沈行止也笑了,“大概釣魚這個天賦點我沒點上。”
任苒苒得意的要命,一連釣了六條,可惜她也隻能看看,不能吃,最後隻好把魚兒都放回了海裡。
船老大說:“小姑娘,你們來這裡,得看看澄海的日出啊,澄海的日出特彆漂亮。”
任苒苒興致很好,一聽就來了興趣,“有多漂亮啊!”
船老大憨厚一笑,用手比劃了半天,形容不出來,“你看了就知道了。”
任苒苒又轉過臉問沈行止,“看嗎?”
少年自然有求必應。
澄海市冷,無論是去某個山的山頂亦或是找個觀景台,在淩晨那段時間,溫度很低,應該都會特彆難捱,沈行止財大氣粗,租下了一艘私人遊船後,又帶著任苒苒回賓館去拿一些必要的行李。
任苒苒問他:“晚上我們就睡船上嗎?”
沈行止點頭:“是的。”
“那很刺激欸。”任苒苒從來沒在船上睡過覺,她不暈船,自然心生幾分向往,回賓館洗了個澡後,隻帶了一點兒必需品。
兩人又走回到船邊,哪怕站在船下遠遠的看著,那艘遊船就十分的美麗。
船身和船帆上全是一個個小燈泡組成的燈,既夢幻又明亮。
她走入船艙,裡麵的內容較簡單,卻很溫馨,除了兩張床之外,還有一個吧台,而吧台的旁邊,則是一塊巨大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見海麵上的狀況。
沈行止早就讓人開好了空調,船艙裡很暖和,脫掉外衣也不會覺得冷。
任苒苒好奇的貼在玻璃窗上看,海平麵寂靜,船身微晃,她還是第一次在船上看到夜晚的大海,不由的有點兒新奇。
沈行止用遙控器把電動窗簾垂下,讓她早點睡,“看日出要醒很早。”
“嗯嗯。”她敷衍的應了幾聲,思緒有點飄。
她和沈行止住酒店,從來都是每人一個單間的。
可睡船上,雖然不是同一張床,可是這是在同一個空間裡啊,她的呼吸、翻身,他都聽的到,反之也是!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人雖然已經乖乖的鑽進了被窩裡,可思緒卻和這晃動的船身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倒也不擔心沈行止趁人之危,隻是莫名的帶上了一點“偶像包袱”。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迷迷糊糊的就熬到了四點。
她在黑暗裡摁亮了手機屏幕,刺眼的手機光芒讓她不得不眯了眯眼睛,忽的感應到對床有翻身的動靜,任苒苒做賊心虛的趕緊又把手機的光給滅了。
沈行止醒了。
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手慢慢的下垂,逐漸把手機放進枕頭下。聽著那邊悉悉索索的起床聲響,然後佯裝自己也緩緩醒過來,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佯裝困倦的道:“你也醒了啊。”
“嗯。”
沈行止摁亮了船艙內的燈,“喝咖啡嗎?”
任苒苒熬了一宿,這會兒是有點困,“好的。”
沈行止把窗簾給打開,窗外的漆黑一片,隻有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響。
任苒苒坐到吧台那處去等著,沈行止用咖啡機煮了兩杯咖啡,整個船艙裡頓時都是咖啡的香氣。
她迫不及待的抿一口,苦的直皺眉,困意頓時跑得無影無蹤,吐著舌頭道:“好苦啊!”
他被她逗笑,拿了方糖給她:“慢慢來。”
其實這會兒,外麵的天光已經有一點點漸漸開始亮起了。
任苒苒給自己加了三顆方糖後,咖啡好喝多了,她一邊抿著咖啡,一邊看著不遠處一閃一閃的燈塔,暗暗的等待著。
這是她第一次看日出。
還是和沈行止一起在船艙裡,想想就覺得很神奇。
她輕抿一口咖啡,下意識的去看沈行止。
少年穿白襯衫,領口上方的扣子鬆散的鬆開兩顆,袖口處的也都沒扣上,反倒折了幾折,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有點兒慵懶瀟灑的味道。
“快出來了。”
天空漸漸的從墨色變成藏青色,那抹期待已久的暗紅漸漸變成深紅。
在船艙裡看視野會受阻,沈行止遲疑了一會兒,問她:“要到甲板上看嗎?”
“當然了!”
既然都等到這個點了,她想看到日出的全過程。
兩人一人套一件軍大衣就出去了,果不其然,天還是暗沉著的,藏青色的天空也漸漸轉為灰白,海平麵上很平靜,冷風吹得任苒苒的鼻子紅彤彤的。
她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圍巾往上扯了扯。
時機選的恰到好處,兩人約莫等了五分鐘,海麵上逐漸倒影出微弱的光芒。
任苒苒仰著頭,幾乎隻是一瞬間,快到隻是眼睛的一睜一閉,陽光刺破雲層,天空乍亮,整個海平麵也被光芒所照亮,一瞬間變得湛藍無比!
“啊,好美啊!”
任苒苒仰著頭,這一刻她倒也忘記了冷,隻是覺得這一刻都發生的太快,還來不及細看,太陽已經升起。
海風拂麵。
她欣賞著日出,而他則欣賞著她。
看到她的期待、驚喜,眼角眉梢一顰一笑,全都深深的刻印了他的腦海裡,沈行止心裡忽的一動。
“任苒苒。”
“嗯?”任苒苒扯著自己的圍巾,轉過頭看他,“是不是很好看啊沈行止。”
“是。”他應著。
但沒你好看。
少女的發絲在風裡輕輕的飄著,圍巾半遮麵,她咧著唇,笑得很開心。
那些澎湃的情愫如同海上洶湧的浪,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話說出口,沈行止就後悔了。
其實這話本來是準備留到高中畢業的時候再說的。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夢想、規劃和顧慮,可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又很期待她的回應。
任苒苒仰著頭,對上他期待的眼眸,笑著答應:“好啊。”
海風吹亂了她的發,可她的心卻變得格外的平靜。
在那個還流行著王子和公主的愛情故事的年紀,落魄的公主遇見了高大威猛的騎士,而騎士搖身一變,成了鄰國王子。
那時的她也曾幻想過那個屬於她的王子。
他不必騎著白馬,也不必身披盔甲。
隻需要能長長久久的陪在她身邊,永遠不分開。
陪伴最長情。
他早已發出屬於他喜歡她的訊息,而她從一開始的抗拒逃避變成了現在的欣喜接納。
她抬起如水般的眼眸,對上他欣喜若狂的眼眸,伸開雙臂擁住了她的王子。
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清冽,帶著淺淡的薄荷香氣,她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深吸了一口氣。
嘀嘀嘀——
沈行止,你收到這個“我喜歡你”的訊號了嗎?
(正文完)
——蘑菇隊長於2019年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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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追更!明天還有一萬字的番外~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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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宥寧重生了。
上輩子,一場大火讓她痛失雙親又失明,幸好遇到了溫柔的殘疾哥哥馳離,他照顧她,免她流離。
重生回來,她想要找到離哥哥,把上輩子他對她的寵愛悉數奉還。
可為什麼,那個和離哥哥的聲音一模一樣的少年,竟然是個身姿矯健的狠戾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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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離最近的生活裡,多了一個嬌軟的“妹妹”,一見他就喊“哥哥”,小姑娘的眼眸亮如星辰,一聲哥哥快把人給喊酥了。
他瞪她,凶她,打掉她攥著他衣角的手,卻在對上她淚盈盈的眼眸後敗下陣來。
“彆哭了,給你牽。”
從此以後,一中遠近聞名的暴戾校霸身後,總是跟著一個軟軟的小尾巴,哥哥長哥哥短的喊。
有一天馳離覺得煩了,暴躁地打斷了她,“我不是你哥哥!”
看著小姑娘眼眶一紅,又要落淚。他霸道地吻住她:“我要做你的男人。”
【治愈小軟妹x霸道冷漠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