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律法不僅遊蕩者本人要受懲處,若是當地地區的官吏查驗不當,都會負連帶責任。
《遊士律》規定,遊士(像張儀蘇秦之類的說客),若是在某地定居逗留,但被查出沒有攜帶官府授予的證件,所在縣的官吏要被罰一套甲。
如果他逗留時間超過了一年以上還沒被查出來,當地的官吏更要受到斥責。
在這種種律法高壓下,秦國各地對於驗、傳的查勘十分仔細,誰也不想擔責,想想當年商君被拒門外,作繭自縛的事情就可知道秦律執行的有多嚴。
趙佗的驗傳是由鹹陽所發,刺秦之後,秦國朝堂以極快的速度將事情處理妥當,該追責的追責,該獎賞的獎賞。
趙佗因告奸有功,被賜爵三級,金十鎰。
不過他以自身兩級爵位將橫贖為庶人,如今隻有一級公士爵。
除此外,他和橫都入了秦國國籍,分配在鹹陽上原鄉的朝陽裡中。
趙佗算是成功落戶秦國,在身份上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再不用像剛穿越時在燕趙之地流浪逃亡,整天過著不知生死的日子。
兩塊傳上麵專門寫著讓趙佗和橫來此落戶的事情,在此之前,已有鄉上的通知傳達下來,所以裡監門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兩人的來意。
他仔細打量了一眼趙佗,咧嘴一笑,“原來是你們,且稍待,等我喚裡典過來。”
“唯。”
趙佗應了一聲,初來乍到,自然要表現的謙恭一些,儘快融入這個社會才好。
讓趙佗沒想到的是,這裡監門並未進裡去找人,而是走到門後,不知道從哪裡找到根懸吊的麻繩,猛地一拉,就有一陣滴溜溜的清脆鈴聲響起。
緊接著,裡內巷道玩竹馬的幾個稚童歡快的叫嚷起來。
“裡典裡典,有人叫。”
“裡典裡典,有人找。”
靠門的幾戶人家院裡的土狗聽到兒童呼聲,也各自扯開喉嚨嚎叫起來。
趙佗眨著眼。
好家夥,這小小的朝陽裡竟還有這般通信係統。
不一會兒,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就從裡中走出來,他先是狐疑的打量了趙佗和橫一眼,接過裡監門手裡的驗傳看了起來。
“趙佗,橫是吧。”
裡典把驗傳交還給趙佗,說道:“之前鄉部已有令來,你們跟我走。”
“多謝裡典。”
趙佗連忙拱手相謝,一旁的橫身子略僵硬,見趙佗使眼色,才不情願的跟著拱手。
他作為土生土長的趙國人,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皆是憎恨秦國秦人,如今雖然在趙佗的洗腦下慢慢接受了秦國將兼並天下的事實,也願意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但一時間還是很難適應。
裡典看趙佗氣度不凡,再加上所持鹹陽處親發的傳符,料定對方身份不一般,不敢拖延,很快就帶著趙佗進入裡中深處,指著一處宅邸道:“此宅本是裡中公士所有,因犯律被罰沒,如今便是你的了。”
“唯。”
趙佗打量著眼前的屋子,打量著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的第一個家。
我趙佗,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