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征召而來的關中士卒在這裡聚集,在餘下三天的時間裡進行再次整編和基礎的行軍訓練。
戰爭,貴在陣型號令,而行軍的基礎,也在行伍隊列之間。
兵何以為勝?
以治為勝!
所謂治者,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擋,退不可追,前卻有節,左右應麾,雖絕成陳,雖散成行。
與後世一樣,秦軍對這些新卒的訓練亦是練習站隊和行進。
前進、後退、止步、左轉、右轉……
因為上過戰場的老卒大都在王翦軍中,這一批支援部隊裡雖然也有柱這樣的老兵,但大多數都是新人,一些人雖在更卒訓練裡練過陣型隊列,但新兵之間的配合還是很難,三天之間整個藍田大營裡都充斥著各種嗬罵聲。
但在辛屯,屯長梁廣卻注意到,庚什那個名為趙佗的伍長十分機靈。
他學習隊列操法十分迅速,像左轉右轉之類的高難度動作竟然是一遍就會。
而且還用了一些奇怪的技巧讓庚什其他人都快速熟練了隊伍行進。
似乎連那個什長柱都對趙佗言聽計從。
相比辛屯其他四個什的混亂不堪,頗有秩序的庚什簡直是鶴立雞群。
“此子不錯。”
梁廣心中暗暗記下。
要知道作為屯長,他如果想要在戰爭中升爵,依靠的不再是單個首級。
《商君書》有言:其戰,百將、屯長不得,斬首;得三十三首以上,盈論,百將、屯長賜爵一級。
每一次戰鬥,百將屯長必須得到敵人首級,而若想升級,至少需要三十三個敵人的腦袋才行。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集體的功勳。
作為屯長,手下有能力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三日時間一過,進入新的月份。
初一,大軍自藍田軍營中開拔,如同一條黑色的長蛇,向著北方蜿蜒而去。
……
燕國,薊都。
燕王宮。
“都是荊軻,都是他的錯!”
燕丹憤怒的來回踱步。
“這該死的荊軻,竟敢私殺秦舞陽。要不是他私自行事,這次刺殺定會成功!”
燕丹越想越氣,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豎子荊軻,壞我大事!”
“秦舞陽十三歲便能當街殺人,若是跟著上殿,此事定然功成。這該死的荊軻竟敢殺了秦舞陽,換上一個什麼高佗,結果被那豎子將此事告發,吾恨矣!”
“恨矣!”
“夠了。”
王榻之上,燕王喜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此事既已發生,恨之無用,還是想想如何對付那王翦吧。”
燕丹冷靜下來,道:“趙嘉那裡已經回信,他會率軍親至,與我燕國共抗王翦。”
“遼東那邊呢?”
“父王,遼東邊軍也已經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會趕到。”
說到這裡,燕丹臉上重新出現自信的神采,他冷笑道:“隻要再征發國中男子,我燕國頃刻間就能聚兵數十萬,那王翦以疲憊之卒,想要滅我燕國,沒那麼容易。”
“嗯。”
燕王喜微微頷首,臉上看不出表情。
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