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信練兵的第一招,亦是要求各營部隊先練習隊列之法。
讓每一個什伍分開,不停訓練前進、後退、停止、起立、蹲下等種種基礎。
練完了這些,當然還有更高難度的左轉右轉。
到了後世,尚且有許多人分不清左右轉向,更彆說是這戰國之末的粗野鄙夫們,一進入左右轉環節,哪怕許多人已經在更卒役裡訓練過一些基礎了,但真到了這時候還是暈頭轉向。
不過好在訓練並不要求小兵們熟練掌握左右,他們隻需要看著前方什長手裡握著的小旗,跟著什長前進就夠了。到了戰時,小兵們也隻需要緊隨長官就行。
這種情況下,就要求什長有很高的分辨能力。但可惜,許多新任的什長做不到這一點,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左右。
明明是左轉,有什長卻帶著自己的士卒往右邊衝。剛好和另一隊該右轉,卻往左邊衝的什伍撞在一起。
鞭笞聲、嗬罵聲不停響起。
看著旁邊一位什長被當場笞打十下的慘樣,柱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慶幸道:“幸好佗當了什長,要是我的話……嘶……”
就如柱所說,趙佗手持小旗,帶著身後九人,按照號令左轉右轉十分迅捷,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彆說是屯長梁廣了,就連呂百將也多次前來表揚趙佗。
“左右轉都還好,幸好上麵沒要求不準同手同腳。”
趙佗麵上冷靜,但心中十分慶幸。要知道他這庚什裡的長短兩兄弟、石頭,甚至是黑臀走路都是順拐,想要在短時間裡將他們糾正過來,那才是真正的困難。
隨著一日接一日的練習,整個軍營中的新卒們也在成長。
什伍學成,合於百人。百人學成,合於千人……
這支軍隊漸漸的開始號令齊整,有了那麼一絲感覺。
一段時間後,隊列訓練的差不多,便開始了辨識旗幟金鼓的習練。
所謂“擊鼓而進,低旗則趨,擊金而退。麾而左之,麾而右之,金鼓俱擊而坐”。
金鼓作為戰場最重要的信息傳達手段,是每一個什長,伍長都必須要掌握的東西。
讓趙佗頭暈的是,金鼓之音並不是簡單地分成兩種,而是要玩出許多花樣。
比如鼓聲。
若是走一步擊一下鼓,叫做步鼓,是要求步伐整齊的慢步行進。
若是走十步敲一下鼓,叫做趨鼓,就是讓快步前進。
如果鼓聲不停,不斷敲響,就叫做騖(wù)鼓,是要開始跑步衝鋒了。
所以上了戰場,就必須要睜大眼睛,豎起耳朵,一邊看著旗幟的方向高低,一邊聽著每一道響起的鼓聲,跟著鼓點的節奏進行動作,如果做錯了,擾亂了大軍秩序,就要遭受處罰,嚴重者甚至直接梟首示眾。
“這就是我要入卒伍的原因啊。”
趙佗眼中閃著光,他放棄在鹹陽進入學室的機會,執意來戰場廝殺,除了想搭上滅六國這趟順風車提升爵位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學習真正的沙場兵戰之術。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看再多的兵書,也不如去真正的軍營、戰場中學來的多。
趙佗不想在日後與人對壘時,成為趙括。
他,要成為真正的沙場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