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澤確實很配合,他當夜召集孤伯鄉眾鄉豪,一起在鄉中安撫受到驚嚇的居民,使得這危機四伏的一夜平安度過,並沒有再發生其他意外,這讓趙佗鬆了一口氣。
同時,趙佗也將寫好的竹簡認真封好,交給了涉間。
“路上小心,若是遇到變故,當以保全自身為先。”
“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涉間騎坐在孤氏提供的馬匹上,將竹簡認真揣好,對著趙佗一拱手,駕馬而去。
秦律有言,有事請示,必須要以書麵形式,不得隻以口頭請示。
所以,趙佗認真寫了一封文書,希冀能得到理想的結果。
涉間走後,趙佗亦收攏士卒,巡視鄉裡,防止可能出現的變故。
就這樣到了傍晚,涉間回來了,帶來了涿邑處關於此事的批複。
“孤氏可赦,安撫為上。”
簡單的幾個字讓趙佗徹底放下了心,他不知道負責處理此事的是不是主將李信,但這回複絕對是最符合當下情況的。
隻要赦免孤氏,孤伯鄉就不會生亂,對於整個大局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多處鄉邑反了。”
涉間在趙佗耳邊輕語。
原來他在送信的道路上,遇到了不少其他鄉邑處趕回來求救的信使。
涿邑令雖然開城投降,讓秦軍兵不血刃的拿下涿邑這座督亢腹地的大城,但四周的鄉邑裡聚的狀況卻不同。
像孤澤這種以保全宗族為上,轉投秦國的三老鄉豪有不少。但同樣也有許多一心忠誠於燕國的貴族豪強,再加上各鄉邑有輕俠聚眾鬨事,引發了不少流血衝突。
且有一些秦軍的屯長作風粗暴,不知道安撫,在一些明顯投降的鄉邑中表現出傲慢姿態,使喚燕人就像是使喚奴仆一般,導致一些原本已經投靠秦國的燕人鄉豪再次奮起反抗,號召鄉民,驅逐秦軍。
更甚者,有人抱著黑臀那般的想法,為了掙軍功升爵位,私自挑起爭端,殺人割首。
在四處皆是請求救兵,圍剿鄉邑的情況下,趙佗請求安撫的文書反倒格外顯眼,立馬得到了準許的回複。
畢竟,涿邑城中的秦軍隻是一支興軍,先鋒部隊兵力有限,麵對處處皆反的鄉邑,已經忙的焦頭爛額,能不費兵力的安撫下一個鄉邑,就算功勞一件。
“趙佗屯長,你這次做的很不錯。”
跟隨涉間前來的還有兩名軍法官,他們誇獎了趙佗一句,然後馬上進入工作中。
一人負責詢問士卒、俘虜和孤氏眾鄉豪,確認趙佗彙報的情況是否屬實。
另一人則是前去查驗首級,記錄秦軍的功績和傷亡。
這些軍法官都是學室出身,能夠識文斷字,受過專門的法律教育,他們將得到的數據和信息一板一眼的寫在木板上。
這就是秦人的死板之處,任何事情都必須要反複查驗,清點數據證物,審查所有的疑點,確認無誤之後,才會上報。
趙佗所說的基本屬實,人證物證沒有疑點。當確認沒有問題後,兩個軍法官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笑。
“很好,我們定會稟報上吏,核查論功,想來幾日後,辛屯諸君就能得到相應的獎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