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王,此法確實不是趙人種地所用,而是來自農家。”
農家?
秦王政怔了下,對這答桉略感意外。
按照趙佗的解釋,是他年少之時,家中殷盛,在趙地有一片小小的封地。
曾有十多個穿布衣麻鞋的人來到趙佗家的封地,渴求一小塊土地耕種,允諾按時繳納租稅。
那會兒趙國正與秦、燕交戰,趙人損失不小,田多地少,正缺少耕種者,對這種事自然應允。
那些人就在趙佗家的封地上定居下來,認真耕種。
趙佗那會兒好奇心正盛,時常去鄉野遊蕩,見到那些人耕種的方式與趙人不同,便虛心請教,那些人就為趙佗講授了許多特彆的農業知識,其中就包括這漚肥之法。
“當時那些農家傳人也剛發現漚肥之法的妙用,還在嘗試階段,所以並沒有傳開。接著臣父就被郭開害死,臣隻能狼狽出逃,那些農家傳人的下落,臣就再也不知道了。”
趙佗說到這裡,眼中還擠出了兩滴眼淚,像是陷入破家亡族的悲傷中。
秦王政微微頷首。
農家,他是聽過的。
亦是諸子百家之一,其代表人物是和孟子同時代的許行。
這些農家之人奉上古時代的神農氏為祖師,主張勸耕桑,以足衣食。他們不參與政見之爭,一心埋首於農田中,研究出了許多農桑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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漚肥之法,是農家研究出來的耕種之術。
這說法並無破綻。
“嗯,寡人會讓治粟內史找你,到時你再將此法與他說來。此事寡人會先在關中進行試驗,若是明年秋收時,證明此法大有效用,便推廣至整個秦國。”
“事若有成,寡人對你絕不會吝於賞賜。”
“謝大王。”
趙佗麵露感激,恭敬退下。
看著趙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秦王政嘴角微微上翹。
農家。
再加上之前的公輸子。
這個趙佗,身上的秘密還真不少。
但秦王政不在乎。
就像他不在乎手下的重臣是否出身於六國一樣,他也同樣不在乎這些人的辦法、智慧是從何處得來。
隻要對秦國有用,對他秦王政忠心,那就該用,該重用!
秦王政因為漚肥之法而激動的心情,漸漸平複。
他回味起今日的事情,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好個陰嫚,竟然連寡人也被你戲弄了。”
……
趙佗走到殿外時,神清氣爽。
他本以為今日會遭遇一位老父親的憤怒斥責,哪料到變成了他向秦王政進言漚肥之法的好機會。
漚肥之法經過橫的試驗,肯定有用,雖然收效慢,但隻要到了明年秋收,那就是穩穩的大功勞。
“如此大功,怎麼著也能往上升一級吧。”
趙佗心中絲毫不急,漚肥之法能極大增強國力,以秦王政的性子,絕對會讓他升一級爵位。
這種穩穩升級的機會,自然要留到更高級彆時享受才能讓利益最大化。
“隻是大王居然不提公主的事,而且還提前知道了漚肥之法。”
趙佗心中若有所思,他之前因為沒有進言秦王政的機會,便借著給嬴陰嫚講故事時,把這事稍微提到了一點,也是希望這位公主能幫他找個機會。
但嬴陰嫚一直沒有回應,像是對這種事不感興趣,時間一久,都讓趙佗放棄了。
哪料到對方並不是沒有聽進去,而是要將這件事留到合適的時候。
趙佗心有所感,回頭看向那宮殿的角落。
一個身著澹紫色襦裙的少女正站在屋簷下,見趙佗看來,露出一個俏皮的笑。
趙佗亦微笑著回應。
她,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