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佗毫不吝嗇對麗食其的誇獎,今夜之所以能有這般大勝,還真多虧了此人。
麗食其嗬嗬笑道:“軍候謬讚了,不過軍候適才話中‘偷雞不成蝕把米’之句,倒是頗有意思。細細想來,竟還真與那戴氏所做的事情貼切。”
趙佗愣了下,笑道:“那是我家鄉俗語罷了,說的就是戴瑜這種自詡聰明之人。”
看著衝入營中的戴氏族人被一個個繳械捆綁。
趙佗亦忍不住搖頭道:“這起碼有一兩千人啊。若是戴氏以這些人固城自守,我軍想要強攻破城還真會死傷不少。如今卻一卒未損,就將戴氏這些人馬一網打儘。此事之所以能成,除了麗先生之外,那戴瑜亦是我軍的大功臣啊!”
……
菑縣城落入秦軍手中的時間,比想象的還要快。
當秦軍將夜戰中死掉的戴氏族人砍下腦袋,在城門前聚成一座人頭堆。
又將那些捆綁起來的俘虜押送到城門前,特彆是菑縣令戴武的嫡子戴瑜,被押在俘虜的最前方。
然後,城門就開了。
“菑縣願降!”
“菑縣願降,還請軍候放過我兒性命!”
菑縣令戴武哭哭唧唧的跪在秦軍麵前,在他的身後,是一片跪在地上的身影。那些都是城中的戴氏族人,亦是城外那些俘虜的父母妻兒。
他們一個個雙眼通紅,跪在地上對著秦軍直叩首,希望秦人能夠放過他們的兒子或是丈夫。
秦卒迅速上前,占據打開的城門,將投降的菑縣令戴武控製起來。
如此,菑縣便真正的落入秦國手中。
“軍候,既然已經拿下此城,這些戴氏之人也儘在吾等手中。不如將他們的男人全部殺了,儘除城中戴氏。沒了這些人,我軍東行之後,便再無後顧之憂。而且……這麼多人,足夠吾等升一爵了。”
黑臀低聲開口,言語中儘是殺意。
聽到這話,趙佗眉頭一跳,這黑屁股好大的殺心,他們手中的俘虜加上城中的人,戴氏男子起碼有四千人左右,若是都殺了,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啊。
眾將聽到這話,也嚇了一跳,趙廣忙道:“軍候,此事萬萬不可!”
黑臀冷笑道:“為何不可,那酒徒說過,戴氏盤踞菑縣數百年,根基深厚。如今夜襲吾等,被斬殺不少,想來剩下這些人心中必有恨意,如果不殺的話,將來等到吾等東行,怕不是要從後麵捅吾等的屁股。”
趙廣沉聲道:“殺俘不祥!更彆說菑縣已經開城投降,吾等若是再行殺戮,東邊那些城邑中的魏人聽聞此事,都會抵抗到底,再不會有人投降吾等。而且,這樣做同樣會壞了軍候的名聲!”
聽到事關趙佗的名聲,黑臀雖然不甘,但也不敢再說什麼,低著腦袋滴咕道:“這也怕那也怕。想要往上升爵,還不知等到什麼時候。”
“好了。菑縣投降,我自有處置,爾等勿要多言。”
趙佗開口,阻止了眾將的爭端。
他已經發現了黑臀隻知殺戮立功,若是放任下去,說不定早晚要弄出什麼禍事。不過今日拿下菑縣,正是眾將欣喜之時,他也不好當眾訓斥,心中暗想等日後找個時間,再好好和這小子交流下。
趙佗抬起頭,看著前方大門洞開的城池。
菑縣已降。
通往魏國東境數座城邑的道路,已經在他麵前敞開。
單父,山陽。
這是魏東最大的兩座城池。
而趙佗此行的目標之一,逃竄的魏國寧陵君魏咎,正在菑縣正東方的單父縣盤踞。
單父?
想到這個地名,趙佗忍不住皺起眉來。
因為他隱約記得這地方似乎有個重要人物。
但具體是誰,趙佗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畢竟單父也不是個特彆重要的地名。
“管他是誰,到了單父便知道了。”
至於現在嘛。
趙佗邁步,向著伏在地上的菑縣令戴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