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第二百零三章:劉季自刎
“氣死乃公了!”
“是誰?到底是哪個豎子,把乃公踹張耳下車的事情說了出去!”
“一定是那個車夫!”
“張耳最好顏麵,就算被秦軍抓住,他就算死,也不可能把這事說出去。想來就是那個車夫,若是讓乃公遇到,一定把他舌頭割了,讓他知道到處亂說話的下場!”
沛縣,一處宅中院落。
劉季咬牙切齒,一邊低聲罵著,一邊用腳猛踹著院中的棗樹,仿佛眼前的棗樹就是那可惡的車夫。
劉季每一腳踹過去,都讓這樹顫顫發抖,飄下幾片落葉。
幾顆棗子從樹上落下,砸在劉季腦袋上,更讓他暴跳如雷。
“可惡!到底是何人要與乃公過不去,竟然還特意把這消息到處亂傳,甚至傳到這沛縣來。乃公與這人有仇嗎?豎子太過可惡!讓乃公見到此人,非要踹爛他的屁股不可,就像這棗子的下場!”
劉季抬腳將地上的棗子碾成棗泥,越想越氣,頜下的大胡子因為憤怒而不停抖動著。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吱呀一聲響,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快速接近。
“阿豨。”
劉季回頭,見到來者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是自己從單父拐回來的小弟陳豨。
然而以往熱切的稱呼他為“季兄”的陳豨,今日卻滿臉憤怒。
他大步上前,以手裡的劍指著劉季吼道:“劉季,枉我以為你是個仗義豪俠,這才對你敬佩有加,一路追隨你至於沛縣。哪裡知道你竟然是個無恥小人,卑劣之徒。竟然在危難之際,為了自己能苟活性命,將張君踹下馬車,此等行為簡直讓人不齒,我真是羞與你為伍!”
麵對陳豨指責,剛才還滿臉憤怒的劉季,如今反倒十分平靜。
他澹澹道:“阿豨,你也聽說那些傳於市井的汙蔑之言了麼?”
陳豨愣了下。
“汙蔑之言?怎麼,莫非外邊所傳的話都是假的嗎?踹張君下車的人不是你?”
劉季突然大笑。
“此等傳言何其謬也!”
“吾劉季是何種人?”
“劉季,乃當世大丈夫!”
“怎麼會行這種不仁不義之事!張君之事絕非我所為,我當時跟著眾人亡命,根本就沒有和張君一道,何來踹其下車之事!”
“如果你不相信,儘可去詢問張山、李石、王伍等人!”
“他們皆和我一同出城,可證我劉季的清白!”
劉季隨口謅了幾個名字,說的振振有詞,那認真的模樣都讓陳豨愣住了。
“張山、李石、王伍?好,我陳豨若是遇見,定然要向他們詢問,看看你劉季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陳豨怒色稍息,一臉狐疑的看著劉季。
劉季眼見陳豨心中尚有懷疑,知道他如果不來點真格的,這位小兄弟恐怕會一直懷疑在心。
若是連陳豨這種愣頭青,他都無法說服,那劉季就更難以說服整個沛縣上下之人,到時候呂氏一家又將如何看他?
遊俠在世,靠的就是名聲。
名聲一毀,那可就徹底完蛋了。
想到此處,劉季麵上露出悲痛之色,眼角處甚至還擠出一兩滴淚水。
“罷了,罷了!”
“我劉季以真心待你,沒想到你陳豨卻從未將我放在心中,寧願聽信市井之中流傳的荒謬言語,也不相信我的真心解釋。”
說著,劉季緩緩拔出佩劍。
看著那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的劍刃,他滿臉哀傷的說道:“這倒也不怨你,想來是我劉季平日行事被人嫉恨,方才有人行此陰謀之事,隻為壞我名聲,讓我無顏立足於世間啊。”
“嗟乎!”
“我劉季乃世間大丈夫,一生光明磊落,何敢行此不義之事。事到如今,竟然連你陳豨也不信我,如此之事可謂悲哉。被人以此事所辱,我無言相辯,唯有一死而已。”
“我劉季,今日就以一死來證清白!”
劉季說著,緩緩將劍向著脖子橫去。
他竟是要當著陳豨的麵橫劍自刎。
陳豨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快點!
快阻止我啊!
劉季心中狂吼,但其麵上悲痛之色越發濃鬱,他緩緩道:“陳豨啊陳豨,希望我這一死能讓你知道,我劉季是被人所誣陷,待我死後。你一定要向所有人解釋,我劉季用一條性命證明了自己不負俠義之名……”
陳豨,你個狗東西,還不快點!
快啊!
眼見陳豨還呆愣著,劉季心中越發急躁,他手中的劍離脖子越來越近,已經割斷了許多漂亮的胡須,讓劉季十分心痛。
那鋒利的劍刃,還未接近,就刺激的他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劉季的劍,離脖子隻剩一厘米的時候。
陳豨終於反應了過來。
“季兄!”
“你快放下劍來,勿要這樣!”
陳豨驚叫著撲上來。
“不!”
“你若不信我,還不如讓我一死以證清白!快走開,你不要來阻止我!”
劉季悲壯的大叫著,手中的劍配合的被陳豨一把搶走。
“我信你,季兄!”
“你竟然願意用性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此重義輕生之人,豈是那傳言中所說踹下張君的小人,季兄,我相信你!”
“是我陳豨愚鈍,被人所欺,對不起你季兄啊!”
“季兄以赤心待我,我卻聽信傳言,汙蔑季兄。這才是真正的不仁不義,我陳豨竟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還有何麵目立足於季兄麵前!”
陳豨說著,竟然拿著劉季的劍向著脖子橫去。
劉季大驚失色!
你這小子要是死在這裡,那豈不更會壞了我的名聲。
而且你手裡拿的可是我的劍!
劉季忙上前搶劍,將陳豨一把摟抱住。
“阿豨莫要這樣,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千萬不要衝動。你既信我,那便再好不過,剛剛的事我絕不怨你,嘶……”
看著劉季發自內心的哀痛麵容,陳豨感動的熱淚盈眶。
“季兄,我陳豨一生,絕不再疑你!”
陳豨跪在劉季麵前,叩首謝罪。
劉季捏著流血的手,剛才奪劍時,他被劍刃割破了手掌,已是血流滿手,臉上的痛苦自然是由心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