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皇帝請求,他就可以帶著新婚妻子去外麵,度個愉悅的蜜月旅行。
但趙佗不敢。
在當今帝國初立的重要節骨眼上,一件大事緊接著一件大事,他趙佗必須要時刻盯著帝榻上的皇帝才行。
他在鹹陽,上朝會時還可以看著點,感覺不合適的事情,能當場或者私下去諫言皇帝。
如果趙佗出去了,皇帝要是腦門一拍,再整出一些大工程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故而,在婚後的第五日,趙佗便一早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與自家新婦纏綿告彆後,就起身更衣,洗漱一番後,前去上朝。
“前段時間聽說皇帝有通西南夷的打算,不知道在今天的朝會上會不會宣布?我得找機會問問才行。除了通西南夷外,以皇帝在曆史上的性格,接下來不知道還會弄出什麼大工程?”
坐在前往秦宮的馬車上,趙佗心中暗自猜測,腦袋裡回憶著原本曆史上秦始皇搞出來的一些大事。
馳道,如今在他的建議下有了個頭緒,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正式開工。
長城,那應該是和攻打匈奴配套的,按時間線來看,還早。
至於百越,那就更早了。
阿房宮好像在了曆史上沒有修起來,暫時不用管。
“接下來,應該要統一文字、貨幣和度量衡了吧。畢竟書同文常和車同軌連著,如今車同軌基本定下,快推廣全國了,其他的幾件大事應該也不遠了。”
趙佗滴咕了一聲。
正如他所說,車同軌之事在推五德的時候就定了下來。
五德之中,水德尚黑,其對應數字是六。
所以帝國建立之後,天下的計數都要以六來算。
符節的長度、法冠的高度都是六寸,一步的長度是六尺,皇帝乘的馬也是六馬,故而秦國車軌的距離也被定在了六尺。
“怪不得曆史上秦始皇要造十二金人,還分天下為三十六郡,一切都是六的倍數。”
“我這嶽父,愛六啊!”
趙佗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走入秦宮,和沿途所遇的公卿打招呼。
“見過大庶長。”
“大庶長真是越發英武。”
經過博士被禁言之事,滿朝公卿已經再無人敢不給趙佗麵子,一個個滿臉帶笑,恭維不已。
趙佗也笑著還禮,一直到今日的朝會開始。
秦始皇依舊是那身袀玄帝服,麵容剛毅,一舉一動間自有帝王威儀。
他坐上帝榻後,威嚴的目光掃視殿中群臣,看到趙佗時,微微一滯,不過很快又落到其他人身上。
朝會正式開始。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出乎趙佗的意料。
這段時間在鹹陽流傳的,皇帝欲通西南夷的事情並沒有被立刻提起。
秦始皇反而最先在朝堂上宣布了對官製的調動。
首先就是一向負責秦國軍事的邦尉府,有了變化。
似乎是因為統一後,軍事活動銳減的情況,皇帝對邦尉府的一些職能進行了削減和改動,以更好的收攏兵權於手中。
“自今以後,邦尉為太尉。”
隨著皇帝的詔令宣示。
趙佗眼皮一跳。
太尉,這個後世極為知名的官號終於登上了曆史舞台,原來竟是秦國的邦尉所改。
除了對邦尉府的大改外,秦始皇還對朝中的公卿進行調動,算是一番大換血。
比如九卿之一的少府,就被當朝宣布調出去,任命為會稽郡的郡守,去做一方大員了。
“臣謝陛下。”
前任少府在詔令宣讀下,立刻從臉上擠出笑來,行禮應命。
趙佗有些憐憫的看了這位前任少府一眼。
秦朝的郡守,是軍政一把抓的實權人物,放出去後那是真正的地方土皇帝,日子過得甚至比朝中的公卿還舒坦。
但說是這樣說,那也要看是去什麼地方做郡守。
如果是三川郡、潁川郡這些中原富庶之地,去當郡守自然是美上了天。
但會稽郡嘛。
趙佗腦海裡想到他曾去過的吳越之地,不由暗自搖頭。
吳地都還稍微好一點,但屬於會稽郡所管轄的越地,那可就特彆麻煩,還得和那群越人打交道,不是一般的頭疼。
“這少府怎麼得罪皇帝了?上次議帝號,他不是還獻帝號為天皇的嘛,怎得沒幾個月就被貶謫了。”
就在趙佗為其默哀的時候。
帝榻之上的皇帝,命謁者宣布了新的任命詔書。
“大庶長趙佗,軍功卓著,乃國之勳貴,當為公卿,特任為少府之職。”
當謁者的宣詔聲傳入趙佗耳中的時候。
趙佗猛地抬頭,看向帝榻之上的皇帝。
見皇帝也正看著自己。
“我,成了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