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關中天氣漸涼,開始進入秋收時節,各處農田中儘是金黃色的粟穗搖曳。
位於鹹陽郊外的中尉軍大營。
趙佗今日穿了黑色的窄袖衣物,正與中尉司馬廣和一群中尉屬官站在軍營校場處。
“這一次借用中尉場地和士卒,還要多謝司馬兄的支持。”
趙佗聲音溫和,對著司馬廣拱手相謝。
自從始皇帝定下這一次北伐的兵力和出征的時間後,趙佗為了讓這場戰爭打的更加順利,就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在少府工坊中,鼓搗出了幾件利於和遊牧民族作戰的軍爭利器。
不同於紙張和凋版印刷,這種軍事上的用具,除了自己私下進行試驗外,自然還是要在軍隊裡進行實際的演示,才能知道具體的效果。
秦國對於兵馬的管理十分嚴格,趙佗沒有調兵之權,就找到負責護衛京師的中尉司馬廣,想要進行兩部門之間的聯合協作。
司馬廣年約五十餘,乃是惠文王時的名將司馬錯之後,曾在軍隊裡摸爬滾打,如今為徼循京師的中尉,執掌兵權,也是個實權人物。
他對於趙佗的要求十分豪爽的答應下來,並且十分親近的讓趙佗以兄弟相稱。
趙佗對司馬廣的熱情有些驚訝,畢竟兩人之前都沒怎麼打過交道,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司馬氏是秦國的老牌將門,有不少族人都在軍中為將,這一次趙佗率領大軍北伐,收複河南地,軍中定然會有不少司馬氏的子弟跟隨,所以司馬廣的交好也就順理成章了。
今天他對你好,明天你可就得對彆人的子弟好,此乃人情世故也。
果然,聽到趙佗的感謝,司馬廣哈哈一笑,擺手道:“趙老弟不用如此客氣,你當年弄出來的巨砲,摧城破塞,堪稱是軍國利器,我十分佩服。現在你又弄出來新東西,我可是期待的很呢,快快讓我見識見識才是。”
趙佗笑著點頭,讓隨從前來的章邯,牽出一匹馬來到校場上。
“司馬兄請看,此馬與平常戰馬有何不同?”
眾人上前,趙佗指著那馬開口。
司馬廣濃眉一挑,說道:“這馬鞍有些怪異啊,並不是我秦軍常用的鞍韉。”
馬鞍這東西,在戰國時期就有了,其主體用皮革縫製,在內部填充有密實的獸毛,馬鞍前後兩端略微高起,下緣還有腹帶,固定馬身,屬於一種軟馬鞍。
但趙佗覺得這時代的馬鞍還不夠,雖然能夠減輕人和馬之間的摩擦,有利於馬上騎士對馬匹的掌控。
然而並不能阻止戰馬在劇烈運動的時候,人在馬背上的前後滑動。
騎士坐在馬上,隻有夾緊雙腿才可保持平衡,時間一長就會很疲勞,穩定性不足,如果發動衝擊,還很可能被直接甩飛出來。
趙佗所做的馬鞍,前後兩端均有木頭高起,似橋形,中間則很低,可讓人乘坐。
騎兵通過前後兩個鞍橋,可以牢牢的坐在馬背上,在馬匹奔跑時,有著兩個鞍橋擋住,就不易前後滑動了。
司馬廣乃是將門出身,自是精通騎戰,隻是打量了一會兒,便雙眼發光,拊掌道:“好東西,有此物在,縱馬奔馳再無懼矣。”
“章邯,為中尉演練一番。”
趙佗開口。
“唯。”
章邯大聲應命,他雖然是擔任的考工室令的文職,但是個正宗的關中大漢,身材魁梧,鞍馬嫻熟。
他一手扶著馬身,伸腳踩在從馬鞍垂落的一個金屬物體上,翻身上馬。
到這時候,司馬廣才注意到,那奇怪馬鞍的兩側,竟然還垂落了兩個圓形平底的金屬物件。
他還以為這是個飾品,沒想到另有用處。
“這東西……”
司馬廣眼睛眯了起來,他注意到剛才的少府吏員踩著圓環上馬的時候,十分的輕鬆,一眼就能看出這東西的效果。
章邯上馬之後,並沒有將腳伸出來,而是一直踩在上麵。
“駕!”
章邯低吼一聲,在眾人的圍觀下縱馬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