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曼單於東拚西湊,整個草原上,尚歸他統屬,能夠征召上戰場的騎兵也就隻剩九萬左右,比河南地的兩部月氏多不了多少,故而遲遲沒有南下收回河南地的動作。
直到秦軍來了。
按照匈奴人在秦軍封鎖大河之前得到的情報,秦國征伐河南地的大軍足有三十萬之眾!
其數量之大,讓每個聽到的匈奴人都會倒吸一口涼氣。
特彆是那位領兵的秦國上將軍的名字,更讓匈奴人聽得眼皮直跳。
“趙佗!”
頭曼單於咬牙切齒,常常將那個騙了他的秦將名字掛在嘴邊。
不過他對於趙佗率軍征伐河南地,卻是抱著高興的態度。
打得好啊!
秦軍是匈奴的仇人!
月氏也是匈奴的仇人!
兩個仇人打起來,那可真是狗咬狗。
說不定打到最後來一個兩敗俱傷,還能讓他得一個漁翁之利,趁勢率大軍南下,將月氏和秦人一起給收拾了。
故而頭曼單於十分關注河南地的形勢,一邊觀戰,一邊做好了隨時插手的準備。
哪知道秦軍和月氏人打起來的消息還沒傳過來,就有一支上郡來的秦軍封鎖了大河沿線。
河南地有大河環繞,能過河的地方極其有限,秦軍這麼一堵,就直接斷絕了匈奴人的消息往來。
秦人的強弓勁弩,堅甲利刃都不是匈奴人能夠輕易闖過去的,故而得不到具體戰況的頭曼單於隻能整日在頭曼城裡乾著急,隻能不時讓手下派出斥候,看能不能僥幸衝過秦人的封鎖,為他帶來一些有用的情報。
此刻,麵對左骨都侯傳回來的對渡河無能為力的消息。
頭曼單於罵了幾聲後,也就自感無趣,又問起了左穀蠡王的情況。
“烏鹿虛最近和右大將走得近,似有拉攏之意,我們要不要警告一下。”
呼延蔦稟報左穀蠡王烏鹿虛的最近狀態。
頭曼單於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那家夥,賊心不死啊。
不過在這種時候,頭曼單於還真不敢拿左穀蠡王下手。
他的威望在兩次大敗中損失殆儘,此刻匈奴之所以能再度統一,完全是因為外來敵人的威脅,促使各部族暫時放下內鬥,並非是那些反叛者真心服他頭曼單於。
如果他這時候乾掉左穀蠡王,剛剛統一的匈奴很可能就會分崩離析,再難聚集。
畢竟他頭曼單於的本部人馬受損嚴重,並不能全力壓製和吞並其餘各部。
“想要穩固我的位置,唯有殺死強大的獵物,來展示頭狼的強大。”
“我被秦人所擊敗,河南地又被月氏所奪取,我如果能打贏任何一方,就能再立權威,讓他們對我心服口服。”
頭曼單於低語著。
他之所以關注河南地的戰爭,正是想要渾水摸魚,打一場勝仗來鞏固自己的權威。
隻有打贏了勝仗,他才有真正的話語權。
哪怕隻是打敗秦軍的偏師,或者是搶掠幾個月氏的部族,也能讓他一雪前恥,讓匈奴各部再度服他。
隨著時間流逝,就在頭曼單於為無法得到河南地的消息而感到焦躁的時候。
封鎖在大河沿線的秦軍居然動了。
根據匈奴斥候的探查,這支秦軍似乎是收到了什麼緊急消息,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人繼續守衛交通要道外,剩下的軍隊儘數拔營南下,去勢匆匆。
“一定是秦人和月氏打的慘烈,秦人需要調集這支軍隊南下支援!”
“我就知道,月氏的總人數雖然不如秦軍的數量多,但草原上卻是騎兵馳騁的地方,秦人的軍隊裡大多都是步卒,在草原上根本不可能是月氏騎兵的對手。”
“哈哈哈,機會來了!”
頭曼單於腦補著河南地的激烈戰況。
他看向前來稟報消息的呼延蔦,笑道:“你可還記得那個老燕王講過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
呼延蔦眨了眨眼,也想起了燕王喜曾說過的這個故事,回道:“好像是說一隻河蚌張著殼曬太陽。有一隻鷸鳥看到,就伸嘴去啄河蚌的肉。河蚌急忙把殼合上,緊緊地鉗住了鷸鳥的嘴,它們誰也不肯放。最後被路過的漁夫看到了,就把它倆一齊捉了去。”
頭曼單於哈哈大笑道:“是呀,你不覺得現在的月氏就是那個曬太陽的河蚌,秦人就是那隻被蚌夾了嘴的傻鷸鳥嗎?”
“而我偉大的撐犁孤塗單於,將是最後得利的漁翁!”
頭曼單於雙眼炯炯有神。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將秦軍和月氏,一網打儘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