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匈奴大軍的真正北撤。
大河以南的秦軍主力卻是撤了個寂寞。
大軍拔營南行不過十餘裡,就重新在一處開闊地帶紮下了營寨。
大量的秦軍騎兵被放出去巡邏警戒,同時留在大河沿岸駐守的秦卒也都個個打起精神,拿著弓弩沿河巡視,防備匈奴人派遣斥候渡河過來,探查到秦國大軍的蹤跡。
所謂南撤,不過是趙佗誘騙草原狼王的最後一步棋。
動手之前,先假裝撤退。
此正是:兵者,詭道也。
“上將軍,我軍在此處可用步卒七萬五千餘人,騎兵一萬,糧食能支持十天左右。後軍尚有五千騎兵和兩萬月氏騎兵,據此有半日距離。另從賀蘭方向來的舟師上有步卒近萬人,裝載的糧秣可供大軍半月所需,已經奉上將軍令,派快騎傳令讓舟師停於大河上遊,待入夜時再順河而下。我軍共裝載箭失……”
長史蕭何站在帳中,將秦軍的兵力、糧秣輜重等種種情況,儘數詳細的彙稟給趙佗和諸將知曉。
趙佗聽著這些數據,滿意的點頭。
彆看蕭何彙報的隻是一個個平實的數字,乍一看看不出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但後勤管理,所需要的正是這樣的詳實井然。
這個位置上,不需要人立下什麼奇功大功,隻要能將大軍後勤管理的井井有條,不出錯誤,能夠讓主將一眼就能了解大軍的各種情況,那就是最大的功勞。
普通人能夠管理百人、千人的後勤,就已經算很有本事。
像蕭何這般能理清十萬大軍的狀況,已可稱之為良才。
“所以曆史上漢初議論功臣,漢高以蕭何功勞最大,稱他為功人,其餘諸臣皆為功狗,正是看出了後勤的重要性。”
趙佗心中暗自感歎一聲,注意力重新轉回到秦軍的兵力上。
這一次北擊匈奴,因為陸路難行,再加上還要留兵馬鎮守賀蘭等地的原因,他帶來的本部戰兵隻有六萬步卒和五千騎兵。在穿越沙漠後,和北方的楊原部偏師彙合,秦軍的兵力就達到了七萬五千步卒和一萬騎兵。
至於兩萬月氏騎兵和負責監視的五千秦騎現在才來,則是因為之前怕泄露蹤跡,從而被匈奴人識破秦軍的計策,所以趙佗決定在開戰之前才招過來,以保持隱蔽。
最後再加上秦軍舟師上的支援兵卒,這一戰趙佗可用的兵力就是八萬五千步卒和三萬五千的騎兵,整整十二萬人。
而且這還隻是明麵上的兵力,如果算上蘇迦莎那兩萬人,那將達到可怕十四萬戰兵。
“匈奴剛經過內亂,可戰之兵應該不到十萬。大氣一點,就給頭曼算個十萬人。”
“十四萬打十萬。”
趙佗嘴角微勾,目光望向帳中麾下諸將。
楊原、趙廣、司馬良、王離……
正式開始商議這一次的具體戰術。
……
秦始皇二十七年九月十六,月亮很圓。
在大河北岸不遠處的草原上,有一片氈帳林立。
這是右大將尹韓邪率領的五千匈奴人。
頭曼單於率大軍北歸,留他在此駐紮,防備和警戒南方的秦人。
不過說是防備和警戒,匈奴人卻沒幾個放在心上的。
因為秦人和大單於達成了交易,秦國的大軍已經撤退南下。
匈奴的斥候曾看到成片的黑色大軍拔營,這是他們親眼所見,肯定不會有假。
故而留守在這裡的匈奴軍隊,處於一種輕鬆愉快的氛圍中。
明亮的月色下,牲畜們已經安息。
因為這裡沒有女人,所以沒有娛樂活動的普通匈奴人大多早早進入沉睡。
隻有右大將和幾個貴人,正在帳中觥籌交錯,一邊大喝馬奶酒,一邊閒聊著各種事情。
“左穀蠡王已經向大單於臣服,並發誓永遠不再背叛。”
一個匈奴貴人拍掌道:“這樣最好,大單於就是我們匈奴人的天,隻有大單於在,咱們才能和月氏與秦人對抗。”
不過也有人喝醉後,出言戲謔道:“大單於是天,但也是個老色鬼,你們可瞅見大單於看那個月氏貴女的模樣了嗎?我看他呀,嘴裡說著收留月氏人,怕是回去之後,就要把人家當馬騎嘞。”
“哈哈哈,那個月氏女人長得很奇怪,聽說有西邊的血統,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長相的女人,彆說大單於了,就連我看到了,也想騎一騎,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一群匈奴貴人酒醉後,開始聊起了帶顏色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