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即將東巡封禪,李由作為尚書仆射,掌文書之事,自然也會跟隨,也可以表現表現。
李由現在不去打仗,想來就不會再有什麼“數奇”之事了吧。
“這一次東巡封禪,由兒好好表現,或許能重得皇帝青睞啊。”
……
秦國東海郡,蘭陵附近。
一處山林中,幾個男子正坐在林間休憩。
“可惡,秦人竟然如此狠辣,將齊地諸田儘數遷徙入關中,又以豪強為縣鄉之吏,這些人得秦人扶持,甘為其鷹犬,若非子房你提前看穿,吾等的腦袋恐怕已經被那個晏采砍下來了。”
公孫信想到前兩日的事情,還有些難以釋懷,不停怒罵起來。
他們從海外歸來,欲要聯結六國反秦義士,以籌謀刺殺皇帝的大計。
哪知道回來後,才發現秦人竟然已經將齊地諸田、以及韓、魏的所有宗室貴族全都給強行遷入關中,使得這三地的反秦力量十分衰弱。
他們隻能暫時寄身於一個叫做晏采的齊地豪強的家裡。
齊地諸田被秦人強製遷走後,原本的齊地中小貴族和豪強地主就被扶持了起來,成為縣鄉之吏,以彌補秦吏不足的情況。
他們寄身的這個齊地豪強晏采,據說是薑齊時代那位著名使者晏子的後代,也是昔日張良等人在齊國遊說齊王建時所結識的,當時屬於反秦陣營,是他們在齊地不多的幾個盟友。
對於張良等人的到來,晏采持歡迎態度,並保證為他們掩藏蹤跡。
結果沒多久,張良就機敏的發現晏采有趁夜擒殺他們,以向秦人邀功的打算。便乾脆的讓跟隨他們的獩人武士對其進行斬首,然後趁亂逃了出來,一路鑽山林,走野路,這才逃到此處。
耳邊傳來公孫信的罵聲。
張良抬頭看向天空,隻見天色陰沉,太陽躲在層層烏雲後,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他冷笑道:“秦人吞並六國的時間太快了,他們的吏員少,短時間內無法控製整個諸侯故地,故而怕六國貴族生亂,所以便想出這遷入關中進行控製的法子。不得不說,提出這個建議的趙佗,還真是一個治國的人才。”
“趙佗。”
聽到這個名字,公孫信打了一個寒顫。
他搖了搖頭,將這個六國義士眼中的大秦鷹犬逐出腦袋。
然後低問道:“子房,那晏采說秦皇帝即將來齊地泰山行封禪大禮,已經提前傳令讓沿途郡縣做好準備。這正是我們行刺殺之舉的好機會啊。但現在齊地滿是秦人鷹犬,吾等難以行走,這如何是好?照眼前的情況,恐怕沒下手的機會啊。”
公孫信有些不甘心,他們為了這場刺殺大事漂洋過海,尋找能出手的刺客,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半島上獩人君主滄海君和朝鮮之主箕否的資助,讓他們有了刺殺的可能。
哪知道齊地卻是不再適合他們行走,那些被秦人扶持的當地豪強,對於他們可沒什麼好感,一旦發現必定上報官府。
張良略一沉吟,轉頭看向南方。
“齊地已不可留,那就去楚地。六國之中,以楚反秦最烈,勢力也最大,秦人之前借助兵威遷徙齊、魏、韓三地貴族宗室,尚來不及動楚人。吾等若入楚地,則如同魚入大海,絕無問題。”
公孫信認同的點點頭,又道:“那吾等該去往楚地何處?”
張良沉聲道:“去下相,尋項氏。”
“楚國令尹項燕、及其子項渠皆死於秦將趙佗之手,項氏之人和秦國有深仇大恨,是吾等天生的盟友。如今雖為了宗族歸降秦人,但他們的心中必有恨意,如果去投靠項氏,一定會護佑吾等周全。”
“吾等屆時再尋找刺殺的機會,我相信,秦皇帝封禪之後,不可能一直呆在齊地,他一定會南下的。”
張良低語著,眼中綻放出精芒。
他的旁邊是數個穿成諸夏裝扮,但依舊難掩凶悍之色的獩人和朝鮮勇士。
特彆是其中一個壯漢,高大魁梧,像是有千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