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時節,關中寒氣漸散,溫煦的陽光灑落在大地,讓人暖洋洋一片。
金玉裝飾的巍峨秦宮中。
作為帝國至高無的統治者,始皇帝坐在榻,屋中燃燒的火盆給他的身子帶來些許暖意。
他的麵容很冷,滿罩寒霜。
侍立在屋中的宦者皆低著腦袋,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觸怒了皇帝。
眼前的狀況並非隻是這單獨的一天,而是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
“陛下,該喝藥了。”
尚書令趙高在門口接過醫官端著的木盤,向始皇帝走來。
木盤,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始皇帝看著眼前略顯模糊的身影,臉冷意更甚。
“喝藥?”
像是積蓄了很久的怒火突然爆發。
他低吼道:“朕喝了這麼久的藥,為何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夏無且這個庸醫,朕再喝一個月,要是再無好轉,他也彆當太醫令了,給朕拿著藥囊滾去嶺南打越人!”
見到始皇帝突然暴怒,趙高忙低下腦袋,保持著恭敬的表情。
他心裡暗暗歎息。
曾經神武英明的皇帝在病痛的折磨下,一日比一日的暴躁,雖然還沒到遷怒殺人的地步,但他們這些近侍以及夏無且等醫官每天挨罵已經成了必備事項。
始皇帝吼完,心情似乎舒服了不少,看著趙高將黑乎乎的湯藥放到他的案前。
他端起來嘗了一口,眉毛就深深皺了起來。
“太苦了,給朕加塊糖。”
趙高眼皮跳了跳,皇帝正在盛怒中,他不敢多說。
而且他剛才為皇帝嘗過藥,這東西入口確實苦。
趙高邁步,正準備去旁邊的木架盛一塊紅糖加入湯藥中。
就在這時,門口有腳步聲響起。
有宦者在門口說道:“啟稟陛下,太子求見,言有要事稟報。”
“扶蘇?”
始皇帝自從個月開始,身體的病症突然變嚴重了不少,下肢時而水腫,走路已經不太利索,視力也下降的厲害,夏無且的湯藥和針灸等治療手段效果越來越差。
在這種情況下,他將九成九的政務都交給了太子扶蘇,除了極少數牽扯國家命脈的大事需要向他稟告外,大部分事情扶蘇和兩位丞相就能自己決定,不需要再來打擾他。
如今始皇帝因為病症的事導致心情不太好,本不想見扶蘇,但聽到“要事”兩字,還是點了點頭,讓宦者去召太子過來。
扶蘇走入殿中,腳步十分輕快,他的臉還帶著興奮的笑,眼睛甚至笑眯了起來。
趙高看在眼中,暗道:“這般笑容,太子怕是要挨罵了。”
“兒臣拜見父皇。”
果不其然,當扶蘇興衝衝行完禮節,始皇帝的臉已經是陰雲密布。
自己受身的病痛折磨,還得整日喝苦藥治療,心中煩悶不堪,你這個兒子居然當著朕的麵把臉都快笑爛了,真是豈有此理。
你莫非感受不到朕的痛苦嗎?
始皇帝冷聲道:“扶蘇,有何好事,讓你如此高興啊?”
扶蘇聽出皇帝話中帶有不愉的味道,但他沒在意,因為他相信接下來這個消息,定會讓父皇萬分欣喜。
“啟稟父皇,今日有使者自越地而來,持將軍親筆捷報送達太尉府。”
扶蘇激動道:“將軍擊滅駱越,陣斬駱王,我軍已經全據駱越之地。整個百越,已儘入我大秦版圖之中!”
將軍滅了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