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把他帶到逃生樓梯間,認真質問:“你給我介紹的到底是什麼人?”
羅傑咬了下嘴角,而後笑:“你說王粲嗎?我朋友啊,那晚你們也太過分了,他都被打到住院做手術了。”
……簡直惡有惡報。桑雀無視這倒打一耙:“你知道他給我下藥了嗎?還是你們合謀的?這樣犯法。”
聞言羅傑表情僵了下:“你胡說什麼?”
桑雀脫口而出:“我有證據的。”
即便他如此認真,慢悠悠的講話腔調也沒什麼威脅感,羅傑複雜的表情逐漸化為譏諷:“我也是好心想幫你找對象來著,誰知道你在裝模作樣……有證據你就去報警唄,要是汙蔑你也得後果自負。”
這同事向來牙尖嘴利,從未在工作上吃過半點虧,此刻實在麵目可憎。
桑雀此生受的委屈大多自於能力不足和不懂拒絕,但他偶爾也會有種玉石俱焚的擺爛衝動,如若順著情緒肯定會立刻撥打110的,無論之後彆人如何議論。
可是現在……
百般猶豫之間,虛掩的門縫後邊竟然出現了心裡想著的高大身影。
“原來你在這裡,去吃飯嗎?”陳聿深推開門,神態語氣極為親近自然,“我剛好在下麵開完會。”
老板的演技是真的好,多像個耐心十足的戀人。
想到那份重要的合同和接下來的艱巨任務,包裹住桑雀的委屈和憤怒瞬間碎成渣渣,他用憋得生疼的嗓子咽了下口水,轉身應了聲:“好,我去拿便當。”
陳聿深察覺到氛圍異樣,淡淡暼過四肢僵硬的羅傑,和桑雀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樓梯間。
*
這日仍是陰天,繼續下降的氣溫讓桂花長椅處格外寒冷的,桑雀在便利店熱好飯後,又買了瓶白茶熱飲送到老板麵前:“彆感冒呀。”
陳聿深接過:“剛才你和同事吵架了?”
“沒有啊。”
“那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工作。”
意識到桑雀的欺瞞,陳聿深眯起桃花眼:“這段日子你彆搞出什麼麻煩,不然饒不了你。”
為了老板的偉大事業桑雀已經暫時放棄報警了,可他一想到吃過性藥什麼的就極度惡心,胃在抽搐,臉色也不好看,悶悶地捏著手裡的飯團保持沉默。
沒得到回應的陳聿深自然不悅,把隨手拎過來的袋子丟過去時也沒好氣。
桑雀疑惑打開,見是周六沒買成的那些漫畫書,壓抑的情緒瞬間便消弭了大半。他挺感動,又不知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才小聲道:“你還記得呀……”
雖然隻是幾本書,但被特意記住了自己的選擇,又彌補了錯失的遺憾,真是很獨特的禮物。
“怎麼謝我?”陳聿深抬頭看他,“不會又要給我鞠一躬吧,我可受不起——”
他吐槽的話沒落地,額上竟落下溫柔的輕吻。
雖然那吻不帶任何情欲,但卻如一朵花飄過,讓人泛起種心情美麗的微癢。
沒用古龍水的桑雀身上隻傳來洗衣液的淡香,他的臉紅到離譜,飛速直起腰來不敢看他:“吃飯吧,再不吃會冷掉。”
那一幕顯然沒白發生,偶然路過的員工們低笑著走遠了。
差點被反殺的陳聿深定了定神,低頭打開飯盒,瞧見熱氣騰騰的山雀米飯團子,終於舒展了表情:“真是你做的?”
桑雀嗯了聲:“不知道你愛吃什麼。”
這份毫不積極讓陳聿深有點不爽:“那你不會問嗎?”
從不主動聯係彆人的桑雀的確沒想過要問,現在被數落了,才小心開口:“那你愛吃什麼?”
…………
什麼壞脾氣,問了又不答。桑雀在心裡歎了口氣,發現亂毛小狗又鑽了過來,便蹲下身去喂它飯團。
估計流浪的日子很辛苦,小狗狼吞虎咽。他隻好儘量把飯團掰得小塊,以免它噎到。
此時陳聿深已經給便當拍好照,抬頭瞧見桑雀和狗子湊在一起的溫柔模樣,本要收起的相機又不自覺地抬起。
誰知就在拍攝鍵按下的瞬間,桑雀竟然拿起筷子把便當上愛心形狀的香腸夾走,轉手塞進了小狗嘴裡。
陳聿深措手不及:“喂,那是我的!”
桑雀疑惑抬眸。咕嘰咕嘰嚼著香腸的小狗也抬起腦袋。
陳聿深嘴角微抽:“給我的就是我的,你沒有支配權。下不為例。”
桑雀沒講話,小臭狗卻朝他不服氣地汪汪了兩聲。
陳聿深握緊了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