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壽眉不知道怎麼勸玄千兩,隻能任由自家閨蜜坐在花壇裡哭得死去活來,一邊聽她碎碎念如何如何作弊了,一邊翻看手機查看具體的評級規則,試圖幫她想想辦法。
“作弊的話,如果沒有特殊批注,這個項目會直接評為‘差’,有‘差’的學生將被認定為C級以下……”白壽眉念著規則。
“我……”玄千兩又要過呼吸了。
“可是——聽我說完!”白壽眉抓住玄千兩的胳膊,“如果想要確保自己最終評級在C以上的話,就要在剩下的考試中拿到兩個‘優’或者一個‘極’來抵消!”
白壽眉分析:“也就是說,雖然你現在被按照作弊處理了,但不過是得了一個差,並不是說你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真的嗎……”剛還哭得淚流滿麵的玄千兩頓時猶如抓住一根救生稻草般猛地坐直了身子,朝著白壽眉撲來,“怎麼做怎麼做……”
白壽眉推了把玄千兩,示意她擦乾淨鼻涕再靠過來,自己則繼續念著手機:“每一門考試都分為極、優、良、中和差五個等級……
差:代表排名在60%之後,中:排名35%~60%,良:15%~35%,優:2%~15%,極:1%……”
白壽眉打開計算器算了一下:“我們現在總共剩下大概450人,前15%就是67個人左右,也就是說,你隻要有兩門課能保證在前60名,或者一門課排名在前4名,就不會被淘汰下去了。”
“可是我能進前60嗎……”玄千兩吸著鼻子問。
“你等一下。”白壽眉查看之後的考試內容,“總共要考六項:學力、藝能、外貌、體能、人格健全成長度和健康……”
她伸手挑起玄千兩的下巴,上下打量著調侃道:“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評價外貌的,但在我來看,你這顏值進前60名問題也應該不算大,不對,前30也是沒問題的。”
玄千兩並沒有因為白壽眉開的玩笑而放寬心:“萬一這個世界的審美特彆討厭我這樣的怎麼辦……”
白壽眉笑:“你想什麼呢?雖然不同國家、不同時代的審美都有那麼點差異,但總體來看,人類自古的審美都是有一個大框架的。就像很多人哪怕欣賞不了白人最愛的大屁股,但也覺得安妮·海瑟薇很美,不是嗎?”
玄千兩:“可人家唐朝還以胖為美呢。”
談到曆史,考古專業出身的白壽眉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唐朝所謂的‘以胖為美’,你真以為是大街上那種肉墩墩的姑娘?白居易誇一個美人跳舞好看的時候說‘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你想想,胖妞還能有楊柳小蠻腰?彆說胖妞了,瘦人都沒幾個有腰呢!直男口中的‘以胖為美’、還有什麼喜歡‘微胖’的,指的就是你這種——”
白壽眉捏了把玄千兩稍有嬰兒肥的臉蛋:“脂肪瘋狂地去它該去的地方,不該有脂肪的地方一丁點都不能有。”
玄千兩癟癟嘴:“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好矛盾。”
“什麼矛盾?”
“我擔心我長得不招新人類喜歡,會淪落到C級以下;但是如果到時候招新人類喜歡了,我又覺得傷自尊,感覺我長得像是故意討好新人類、討好雄性似的,生氣……”
“哪呀哪呀,你這怎麼能叫討好雄性呢?”白壽眉頓時抓耳撓腮。千兩這人吧,平時都樂嗬嗬的,但偶爾鑽了牛角尖,十頭驢都拉不住,“公孔雀還開屏吸引雌孔雀呢,咱們憑本事勾引人,怎麼能叫討好呢?”
白壽眉換了個方向接著勸:“哎呀,其實,你要樂觀點,反過來想,既然文化課已經涼了,之後的兩周你就不用學數學了呀?你想啊,明天開始就有藝術課了,體育課也越來越難,你好好專攻這兩個,你身體素質本來就比一般人好,說不定會大翻身……”
“真的嗎……”玄千兩使勁吸了吸鼻子。
“當然是真的。”白壽眉拍了拍玄千兩後背,“怎麼樣,好了點沒?”
“嗯……”玄千兩又吸了吸鼻子,這才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土,哭哭啼啼和白壽眉去餐廳吃飯了。
——
第二天,來異世界的第十天,玄千兩第一次鬥膽曠了數學課,獨自一人來到食堂點了份小菜,一邊吃飯一邊背單詞。
食堂裡人還是挺多的,因為現在正值酷夏,沒幾個女生舍得拿著僅有的生活費給房間裡裝空調,更不舍得承擔裝空調後昂貴的電費,於是一大早就抱著平板到食堂來吹涼。
沒有了數學給大腦添亂,玄千兩覺得耀星語這門課頓時變得簡單多了。
她早早就完成了每天的學習計劃,閒暇之餘又額外背了五十個單詞。
她發現學耀星語其實和學任何外語是一樣的,一開始特彆難,每天背二十個單詞都能忘十個,但是一旦堅持下來了,就像坐上了過山車似的,背誦和學習能力會越來越強。
而且,耀星語和英文語法結構有異曲同工之處,一旦入門,學起來還是挺快的。
如今的她,除了詞彙量還有些欠缺,已經能看懂一些簡單詞組成的文章了。
可是,當結束一段落的學習回頭看著彆人匆匆忙忙演算數學題的時候,玄千兩還是有點想哭。
人有時候就算決定了之後要走的路,無數次安慰自己條條道路通羅馬,無數次鼓起勇氣規劃方向,無數次計劃著美好的明天,但倘若是和大家的選擇不一樣,迎著千軍萬馬反向而行,也會在某一瞬間招架不住內心的恐懼和孤獨。
——這條路我真的能繼續走下去嗎?這樣做我能成功嗎?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我該怎麼辦才好?誰能幫幫我?
這樣頹喪的念頭不斷地在心中擴大,快要將她的意誌吞沒。
於是,在預備鈴聲剛一響起,玄千兩就迫不及待地離開食堂,想要快點去藝術教室,快一點逃離自己糟糕而又消極的心情。
——
藝術教室在東邊的藝術大禮堂,座位隨便坐,於是四人組又坐在了一起。
黃君山第一次挨著玄千兩而坐:“我聽說了你考試的事,沒事吧?”
“嗯……”玄千兩原本緩和了的心頓時又揪了起來,但還是笑著答,“算了,沒了文化課,更有精力學剩下的。”
黃君山又說:“其實我也認為考試的評分方式不是求和,而是根據三次考核的成長程度,但我害怕猜錯了,就沒敢那麼答。”
“你想的是對的,我當時做得太不謹慎了。”
黃君山問:“那你是怎麼被發現做假的?”
“應該是平板上有監視係統,也可能學校裡安裝的有監控攝像頭,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通過我們日常答題的水平的大數據分析出我們大概水平,雖然不準確,但是如果考分和日常水平差太多,肯定能被檢查出來。”玄千兩一五一十回答,“不過,也有人躲過了監控,就那個朱祁。”
玄千兩覺得,既然自己考試已經涼了,朋友能吸取自己的失敗的經驗繼續前進也是一件好事。
“朱祁……”黃君山想了一下,“就前幾天第一個站起來的那個?”
“嗯……”
這時,上課的音樂聲響起,整個大禮堂瞬間安靜了下來,玄黃二人終止了談話。
——
這些天在聖教課上飽受嬤嬤們的摧殘,女生們在紀律方麵各個都像剛入伍時被班長打得服服帖帖的新兵,不敢有半點逾越。
與此同時,禮堂的自動門向兩邊退開,輕緩的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進來。
所有姑娘們瞬間抬頭看向來人,與此同時屏住了呼吸,紛紛睜大了雙眸。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白金色的自來卷短發,向下看是寬闊的肩膀,身著簡單整齊的白色的襯衣,腰肢纖細,雙腿修長,黑色的長褲搭配著黑色的皮鞋,至少九頭身完美身材背接落地窗外午後的陽光,金色的光修飾了他俊挺的輪廓,宛若童話故事裡麵走出來的王子。
“我隻學了一周你們的語言,所以接下來你們要認真聽我說。”對方的聲音像是夏天裡冰涼的薄荷茶,清澈而純潔,帶著剛過變聲期少年的青澀和成熟男性的磁性。
說完他抬起頭,看向在座的所有女生。
這下,在場幾乎所有的姑娘都本能地怔住了。
白如雪幾乎看不到瑕疵的肌膚,完美的五官,如同他的聲音般溫柔乾淨的容顏,氣質有一點奶,但更多的是小紳士般優雅從容。
他的容貌看不出人種,或許在這個“基因最優論”的世界中早已沒有了什麼人種之說,但這名男性和所有女生印象中的男性是截然不同的。
他有著波利尼西亞人種的極淺發色,高加索人種的深眼窩,印度人種的身材細長和黃色人種極為稀少的體毛,他就像是個假人,集合了所有人種特色中童話的一麵,仿佛櫥窗裡一比一等身比例的精致BJD玩偶。
在場的所有女生很快就在心中得出了答案:他是新人類,而且級彆一定不低。
“我叫狩倫。”男生微微一笑開口,“可能未來的兩周是你們某些人的老師,現在由我,為你們講解藝術課的具體授課方式和考核內容,請你們認真聽。”
狩倫說著,打開激光投影。
台下的女生們頓時一片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