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叫什麼?”朱祁對旁邊一直頻繁示好的女生問道。
此人叫吳夏苗,骨子裡喜歡帥哥,但是對自身條件自卑,於是每天隻知道打遊戲幻想男人。
這種女人,好像網上叫做夢女吧?無所謂了,在她看來反正都是現實中的感情loser罷了。
見朱祁願意搭理自己,吳夏苗立刻熱情地回應道:“她叫白壽眉,是儀仗隊本隊的前輩,現在是啦啦隊的隊長,是個回族人。”
“她……挺好看的。”朱祁很少誇人,但還是下意識誇了白姐。
“是啊,儀仗隊本隊好看的人太多了。”
“她很受歡迎嗎?”朱祁又問,顯然對儀仗隊的其他人根本不感興趣。
“是很受歡迎。”吳夏苗道,“畢竟很漂亮啊。”
朱祁垂下眼問:“所以她男友很有錢?”
“啊?不……”吳夏苗露出了有些耐人尋味的表情,“白壽眉挺薄情的,沒見過有幾個男人她交往超過半年的,而且她隻和帥哥交往,不在乎男友有沒有錢,這可能就是富婆的任性吧。”
“富婆?”
“對呀,富婆。”
“……”朱祁聞聲,忽然感覺內心那根刺附近的肉又隱隱痛了起來。
她再次抬眼看向白姐,問吳夏苗道:“所以,她是自身家庭就很有錢嗎?”
“對呀……”吳夏苗點點頭道,“據說家裡是拆遷戶,好像是陝西西安人,她手上握著十幾套房,我之前因為好奇還用APP查了一下西安的房價,十幾套房少說也值好幾千萬,如果是很好的地段可能都近億了吧……”
“她沒有弟弟嗎?”
“她是獨生女。”
“她父母沒有再生一個弟弟嗎?”
“沒有吧,為什麼要再生一個……”
“西北地區沒有重男輕女嗎?有吧?”
“這個……”吳夏苗想了想道,“重男輕女這事兒……我感覺全國哪裡都有,但除了一些重災區之外,其他地區主要還是分家庭,看父母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
朱祁低下頭,心口變得更痛了。
·
儀仗隊此次麵試招新,有五個主審官。
朱祁在踏入儀仗隊麵試現場之前,原本對自己的外貌是很自信的。
畢竟,她從小就是學校的校花,小學是,初中是,高中自然也是。
可是,當麵試正式開始的那一刻,她卻有些慌了。
——她忽然發現身邊到處都是俊男美女。
明明在她從小長大的那個地方,顏值是稀缺資源,可為什麼到了這裡,人人都那麼好看?
尤其是那個女人。
朱祁將視線再次轉向坐在主審官坐席上的白壽眉。
她太漂亮了。
她的漂亮讓自己內心產生了一個空洞,而那個空洞不斷地擴大、擴大、再擴大,最後仿佛要吞噬自己。
很快地,麵試輪到了自己。
朱祁走上前去,時不時低下頭,有些結巴地說著自己的演講稿和訴求。
“同學,你不要緊張,你很漂亮,如果能更自信一點就好了。”其中一個主考官安慰她道,“抬起頭說話好嗎?儀仗隊可是學校的門麵,低著頭怎麼行?”
朱祁隻能深吸一口氣,逼自己昂頭挺胸。
其實,為了應對今天的麵試,她昨晚認認真真地洗了頭,用了平時不怎麼舍得用的Fino發膜,還穿了新買的連衣裙和小白鞋,化了學了很久的素顏妝。
這個社會最喜歡清純的女人,以前在學校裡的她,僅靠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和一個纖長的背影就能吸引男生無數,她知道該怎麼收拾打扮才能博得大眾的喜歡。
可是,當走到聚光燈下的那一刻,她還是怯場了。
“我記得好像……”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有些慵懶散漫的聲音。
她立刻轉頭看向說話的方向,正是白壽眉在撐著下巴,用帶著幾分打量的眼神看著她道:“儀仗隊本隊的麵試不能化妝吧?”
此言一出,旁邊幾個男性主考官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化妝了嗎?”
朱祁原本對自己的美貌是很自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白壽眉淩厲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瞬間慌了,下意識脫口而出道:“我沒化妝。”
“我也看著沒化妝吧……”旁邊的幾個男性主考官道,“她叫什麼來著……哦,朱祁,朱祁就是天生的氣色好吧?”
“嗯……嗯……”話已經說出口了,朱祁隻能繼續扯謊下去,如果白壽眉要強行揭穿她,她就用“昨天化妝沒卸乾淨”敷衍過去。
可是,白壽眉並沒有揭穿她,隻是聽到她的辯解後,涼涼地看她了一眼,笑著合上了她的資料。
然而,就是這一眼,卻讓她記了很久很久,直到白壽眉已經徹底從她的世界裡消失時,她都無法忘記。
她至今都記得白壽眉的眼神——
涼薄中帶著幾分打量,淩厲的視線仿佛一眼看透她的動機和用意,但是卻不對旁人說出來,而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睥睨她自以為是的步步為營、圍觀她狼狽和掙紮的人生。
她討厭彆人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尤其是討厭白壽眉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
那之後,成功加入儀仗隊的朱祁開始了自己的布局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