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涼地看了眼眼前的赤九曲,又看了眼已經消失不見的白壽眉朋友的方向,她決定稍微動一動真格。
——既然她們兩個是天野所認可的自己的對手,那就讓她看看她們的底線在哪裡吧。
月丟掉手中的彈弓,赤手空拳對赤九曲伸了伸手,示意對方攻擊。
赤九曲愣了一下,緊接著咬緊牙關撲了上去。
在不遠處的玄千兩重新找到了一處適合射箭的位置,她拉弓瞄準二人,開始尋找射擊的機會。
然而這一次,箭離弦的刹那,月忽然一個轉身甩開了赤九曲,徑直衝著玄千兩飛奔而來。
玄千兩立刻懂了:對方和赤九曲周旋是幌子,目的是抓住自己。
可此時已經來不及收弓,玄千兩在掙紮1秒後,還是選擇先收起弓箭,再轉身逃跑。
如果就這麼丟了弓被那個月撿到不還給自己,那麼接下來的遠程攻擊計劃就泡湯了。
但就是這短暫的收弓時間,讓月追上了玄千兩,她伸手就要抓住玄千兩的刹那,被從後麵趕上的赤九曲追上,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束縛了她的行動,給了玄千兩逃跑的時間。
“嚇死了嚇死了……”玄千兩一邊跑一邊感歎,這個月的跑步速度好快,自己自從上了大學多少有些在體訓上怠慢了,差一點就被追上。
而如今連續兩次拉弓還讓她的胸腔疼得要死,可是她又沒有彆的選擇,隻能這麼堅持。
重新找到一個陣地停下,玄千兩揉了揉肩膀,皺著眉頭思考接下來的作戰方式。
弓箭的射擊距離雖然遠,但是尺寸太大,如果月在和赤九曲糾纏的期間還有多餘精力觀察周圍環境,那麼一旦自己拉弓上弦,就很容易像剛才一樣,被對方提前發現。
目前最佳的遠程進攻工具是彈弓,但是自己手上的這隻彈弓的射程太短了,如果要確保精準射擊,她就必須距離月很近,但如果距離太近,就有被月追上……
她現在的身體可能沒辦法和這個月進行近戰搏鬥……
想到這裡,玄千兩從口袋裡拿出那隻KPP42針劑。
打了這個東西,她的身體就會有短暫的提升,說不定就有機會了……
可是,萬一餓暈了怎麼辦?
不,自己剛吃了那麼多生肉刺身,應該不會一下子餓暈了吧?
她必須趁著赤九曲還有足夠的精力時和她一起解決掉眼前這個月,否則拖下去可能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早不用晚不用,既然這麼早就遇到了月·S5,說明一切都是命……
想到這裡,玄千兩隻能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拔掉針劑的帽子,推乾淨裡麵的空氣,選擇將針劑靜脈推入自己的手背血管。
靜脈推針的起效速度是遠比肌肉注射要快的,針劑進入血液的刹那,玄千兩就感覺身體熱了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精神了,身體也輕盈了不少,好像之前纏繞著自己的那種朦朦朧朧的困意瞬間煙消雲散。
緊接著,腹部就是一陣奇怪的酸澀感,不斷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雖然覺得不舒服,但是並沒有覺得餓。
見自己沒什麼事,玄千兩如釋重負,立刻掏出彈弓,悄悄接近還在糾纏的月和赤九曲。
她選擇在距離二人大約二十米的位置找了一處粗壯的樹乾遮擋自己的行蹤,然後蹲下,拉弓,瞄準二人。
月身上隻有三處燈光散落在四肢上,其他燈光主要聚集在她的前胸和後背,而前胸是最難瞄準的部位,所以玄千兩決定先攻擊四肢和後背的燈光。
玄千兩聚精會神地保持著子彈在弓上的姿勢,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二人,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赤九曲有一刻短暫地挾持住了月的左臂,她立刻發射子彈。
刹那間,月左臂上的光源被子彈熄滅。
月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然後回頭掃了眼子彈發射的方向。
但赤九曲的表情就不太妙了,子彈打中月身上光源的同時回彈到了她胳膊肘的麻骨上,導致她的左臂一時間沒了知覺。
於是她隻能火速撤退,和月保持一個安全距離,然後用中文道:“我左臂被打到關鍵位置了,我需要短暫恢複半分鐘調整一下。”
玄千兩聽到了赤九曲的話,偷偷地彎下身子,打算撤離。
可是月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一個箭步追了上來,立掌成刀劈向玄千兩的刹那,玄千兩猛地扭頭抬起手臂格擋,與此同時起立、抬腿、提膝的動作一氣嗬成,一記鞭腿踢向月的腰間。
月立刻向後撤退,但衣服的前端還是被玄千兩的鞋子刮到了。
月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抬眸看了眼玄千兩。
那一記鞭腿沒有任何猶豫和拖泥帶水,而且力度非常猛,如果被踢中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月突然停下了攻擊,看向玄千兩道:“夕蟲在地下的前十年時間,並不是吃吃喝喝那麼簡單平凡的生活。”
玄千兩看向月,一邊緩緩地向後退拉開距離,一邊道:“什麼?”
“夕蟲身體有一種獨特的香氣,會吸引很多蟲子把它的身體當做美味佳肴去蠶食,所以夕蟲必須不停地吃,然後不停地將尾部增大,還要將尾部的痛覺阻斷,這樣,通過讓天敵蠶食它的尾部,才能保住它的性命。”
“哦……”玄千兩眨眨眼,好神奇的生物哦。
“目前生物學家發現的最大的夕蟲幼蟲,尾部長度有40厘米。”月道,“所有生物學家都說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夕蟲,可是卻沒有人在乎,屬於它真正的軀體其實隻有7厘米,你現在還覺得它的蟲生是幸福的嗎?”
“……”
玄千兩心裡清楚月可能是在借景抒情,但她首先覺得,攝像頭正對著自己拍,自己不能當著攝像頭說出一些“農奴翻身把歌唱”的反/動內容,自己可不是本土S級聖女,新人類對自己一定沒有對眼前的女生寬容。
其次,她覺得不該以人的視角去替蟲傷春悲秋,對於蟲子而言,繁衍至今沒有瀕危就是勝利,畢竟不是所有動物都有智力,它們就是世界的NPC,按照設定的程序出生、繁衍並死去。
於是她道:“這也是生物的一種生存技巧,反正已經阻斷了尾部的神經,也感受不到什麼痛覺,如果努力多吃就能活到老,那也是一種生存智慧嘛!”
可是,她的樂觀並沒有換來月的理解,反倒是換來了月瞬間冷冽的眼神。
月仰起頭,露出悲涼的眼神,環顧整個大運動會場之上的高樓。
這密不透風的高牆就是埋葬她的土地,強大的遺傳基因和生育能力就是她賴以生存的“尾部”,而那高牆之上的新人類就是蠶食她生命的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