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大漢第一太子 時槐序 8762 字 4個月前

本就大病初愈,又折騰了小半天,走了不少路。年幼的劉據最先還同劉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沒多久便撐不住趴在劉徹肩上睡著了。

劉徹讓三個女兒各自回去,一路抱著劉據來到飛翔殿,衛子夫早已等候在側。

將劉據安頓好,衛子夫已讓人端了茶湯奉上,劉徹接過,問了些劉據的情況,衛子夫一一回答完,轉而屈膝跪地:“有一事需稟奏陛下,妾身今日派人訓誡了安美人,令其禁足思過。”

劉徹動作一頓,抬眼看著她:“後宮由你管轄,妃嬪們犯錯自然由你處置。”

“是。若安妹妹所犯之錯尋常,妾身必不會拿來煩擾陛下,隻是安妹妹……”衛子夫深吸一口氣,將安美人的言語全盤托出,與張湯所查分毫不差,半點不曾遮掩隱瞞。

劉徹轉動手中杯盞,沒有說話,神色沉靜,不辨喜怒。

衛子夫又道:“福寶聽人令是事實,除據兒外,妾身與它日常相處較多,也是使喚得動的。據兒年幼,哪有什麼壞心思,若說是妾身故意引導反而更合理些。”

確實如此。尤其在此之前宮中唯有劉據一個皇子,若一直這般,對其最為有利。劉據尚小,或許還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但衛子夫是明白的。

“陛下容稟。王妹妹孕育至今已有九月,這九月一直是妾身執掌後宮,各處安排。妾身若真有這等心思,九個月的時間難道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機會,非得等臨到頭了再下手?

“再有,妾身用什麼方法不行,非得用福寶,將據兒無端牽扯進來?妾身如何敢斷定不會殃及據兒?”

她沒有提往日的溫存,沒有表示對帝王的情深與忠心,沒有標榜自己的賢良,而是從邏輯上分析,直指關鍵。她有一百種方法出手,但絕不會牽扯劉據。

不得不說,這點比任何言辭都要讓劉徹信服。眼見衛子夫渾身止不住顫抖,知道她是想起劉據先前昏迷的凶險,劉徹上前將她扶起來:“朕自然是信你的。”

衛子夫謝恩。

劉徹眼珠動了動:“安美人還提到王氏,你怎麼看?”

衛子夫搖頭:“王妹妹因據兒難產,若陛下因此厭棄據兒,王妹妹的二皇子便能後來居上。從這點看,王妹妹確實有動機。但陛下若問妾身,妾身覺得王妹妹不會。”

劉徹眉眼一挑:“哦?”

“將心比心。妾身不舍得據兒涉險,不願意據兒受牽連。王妹妹便舍得腹中胎兒嗎?妾身無法保證據兒能在此事中安然無恙,全身而退,王妹妹焉能保證自己就可?

“世間之事總有疏漏,沒人敢說萬無一失。比起打倒妾身與據兒,腹中皇嗣才是王妹妹最大的倚仗。

“至於安妹妹所說疑點,妾身育有三女一子,比誰都懂生產之事。自古以來女子生產便凶險。那些未曾摔倒的都會出現各種難產情況,更遑論王妹妹?

“因此單從她被侍女扶了一把來推斷她摔得沒有這般嚴重,並不合適。再有,當日並非一位侍醫為王妹妹看診。”

劉徹微微頷首。

衛子夫小心覷了眼他的麵色,感歎道:“是安妹妹想岔了。她那些話倘若傳開,恐會引起宮中流言四起,揣測紛紜,滋生亂象。臣妾訓誡禁足,示以警告,但盼她能醒悟過來。”

“想岔?”劉徹嘴角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隻怕不一定。”

衛子夫頓住,不明所以:“陛下?”

劉徹沒有解釋,拍了拍她的手:“這幾日你也辛苦了,據兒這邊還得你多照看,安美人之事朕來處理。”

說完就走,衛子夫恭送出門後重新回屋,坐到床邊,言道:“起來吧,彆裝了。”

劉據慢慢睜開一隻眼睛,又睜開一隻。

衛子夫輕罵:“何時有了偷聽的毛病?”

“哪有偷聽。不過是剛巧醒了,聽你和父皇在說話,不好打擾而已。”

劉據很無奈,這能怪他嗎?他也不想啊。父皇母後的聲音不大,可腦子裡滋滋的電流音很煩人,吵得他根本睡不著。

劉據挽住衛子夫的胳膊:“母後是故意隻罰了安美人禁足,留著等父皇收拾的嗎?”

“安美人?”衛子夫輕笑,“她那些話倒也不算無的放矢。跟她有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隻是沒人敢冒頭說出來罷了。我還得感謝她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能自辯清白。”

否則她自己主動提及,隻怕劉徹還要多想。

劉據歪頭:“母後怎麼知道父皇一定會收拾安美人?”

衛子夫看著劉據,倒也沒有因為他年幼就敷衍。在她看來,劉據是皇子,教養需更慎重。他的眼界不能局限在後宮裡,但對於後宮的手段得有所了解。

“因為時機不對。你與王夫人一同出事,剛轉危為安,宮中又升起你謀害她、她陷害你的流言,讓還未平息的風波再起波瀾,這是你父皇不願意看到的。

“更何況,倘若我與王夫人都有不可為不會為的死穴,那麼在這等時刻挑起流言的安美人到底是何居心?是單純說出疑點想攻擊我或王夫人,還是另有謀算?”

劉據不解:“另有謀算?”

衛子夫莞爾:“前頭你們出事,後頭流言四起,像不像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劉據訝然,張大嘴巴:“母後的意思是安美人……”

衛子夫搖頭:“安美人沒腦子,是她所為的幾率不大。但帝王重子嗣。此事若隻牽扯我與王夫人倒罷了,偏偏還牽扯你與二皇子。

“如此你父皇必不會放過任何可能。安美人定會落在張湯手裡。若她真有可疑,張湯定會挖出真相;若她隻是因為蠢笨做了出頭鳥……”

衛子夫停頓片刻,接著道:“在張湯手裡過一圈,不死也得脫層皮。膽敢意有所指,給你潑臟水,也算給她個教訓。”

這教訓不是一般的大。劉據深吸一口氣,彈幕中許多人亦是如此。

——張湯啊,那可是著名的酷吏。這何止脫層皮。把人往他手裡送,衛子夫是一點不手軟。

——跟劉徹一番話,既邏輯自洽、自辯清白,又把安美人推坑裡報了仇,還半分沒臟自己的手!衛子夫牛批!

——不然呢?衛子夫穩坐後位三十幾年,或許有衛霍兩個天縱奇才的因素,但自己沒點手段可能嗎?編劇如果把她塑造成菟絲花小白花,我才真要yue了。

——那麼問題來了。照目前看,這次事故的主謀不是衛子夫。王夫人可能性也不大。如果安美人同樣不是,那麼這個時期劉徹的後宮還有誰?或者編劇打算跟安美人一樣私設?

——你們格局小了。就隻能是後宮,不會是前朝?劉徹子嗣少,如果當時劉據沒熬過來,王夫人一屍兩命,劉徹就沒兒子了!

——臥槽,帝王沒兒子隻能滋滋……你是說滋滋……,所以滋滋……

一如既往,雪花點閃爍,彈幕消失。

劉據:……

這檔口你滋個屁啊,人乾事!是什麼,所以什麼,你有本事神出鬼沒,有本事把話說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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