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應在看地上散發著惡臭的血肉碎塊。他曾得到過一塊上古妖獸的血肉,並將其煉製成九枚歸真丹。
此地寒冷乾燥。封印雖然鬆動了,但並沒有失效,妖獸的血肉保存在這裡,至少也能百年不腐。
現在卻腐爛成這個樣子……
他的視線移向了半妖手中的黑色法鈴。血肉是被法鈴汙染的。
之前的鈴聲打散了天音壺的壺音,即便是有心算無心,也證明了這是一件天品的法寶。
這樣的一件法寶,絕不是一二十年能打磨出來的。
她手中的骨刀應是她自己打磨的,在之前的打鬥中,溫故應留心觀察了一番,手法很粗糙,而法鈴的造型古樸,但顯然用了許多高超的煉製手法。
對她的記載中,也沒有這樣一件法寶,她後期被玄門一路追殺,她不可能還藏的住它……所以……
所以,她撒謊了。
所以,她也許的確找到了犴的殘骸,但因為煉器,所以隻能打磨出骨刀。而這法鈴……這法鈴是破損的,她用妖獸的血肉來蘊養它。一二十年的時間裡,它可能修複了一些,但這樣原始的手法,絕對不可能完全修複好。
剛才她在故意激怒他。
她要逃。
溫故應的腦中無數的思緒閃過,麵上卻保持著平靜。
當天音壺的壺音再次隱隱約約傳入耳中時,半妖動手了。
蒼白如幽靈的身體如羽毛般飄然而下,消失在寒氣中。
溫故應沒有動,靜靜地等待著。
一聲急促鈴聲響起,地上的碎肉向著四麵八方飛去,虛靈到處穿梭著。溫故應身影一閃,躲開了向他飛來的碎肉,但他感覺到他後背上有什麼東西滑過。
是骨刀。
常瀟看到森冷的骨刀,從溫故應的胸口上穿了出來。
它的速度很慢,甚至能看清上麵滑落的一滴滴血珠。它的主人,半妖女子幽然從石壁上浮出,隨著溫故應身體的倒下,她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寶劍。
碰觸到劍柄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很快,笑容消失了。
劍柄上的紅寶石亮了一下,半妖立刻後退,她再次隱入了寒氣中,然後便看到劍光閃過,在她剛才經過的井壁上落下一道深刻的劍痕。
半妖心中慶幸,但下一刻,她發現井中的一切都變了,紅色的劍光布滿在井中,劍光看上去是靜止的,但實質上每一道都位於不同的時空中,有些甚至存在於湧動之中。
與此同時,半妖還感覺到劍光封住了井中所有的出口,甚至她刻意用血肉掩蓋住的出口,也被封住了。
她隻能從井口離開,而要從井口離開,就必須打敗井中的每一道劍光。
溫故應……
她聽到了溫故應的聲音。
他說:“不久前,我悟出了一個劍招,一直找不到人試招。你是霜葉門的少主,用你來試招,也不算辱沒了它。”
半妖四處找尋著溫故應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常瀟卻看到溫故應現在了井底最中間的位置,在他身邊,似有無數的虛影,演化著無窮無儘的劍招。
他看到溫故應含笑說:“畢竟,我能悟出這一招,與你也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