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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鋒[競技] 烏鞘 8045 字 7個月前

四大洲花樣滑冰錦標賽男子單人滑短節目已經進行了一半。

何煥出場早,在按照上賽季排名分組抽簽的規則下,沒有之前成績的他不可能短節目太晚出場。但太早出場的結果就是,儘管發揮還不錯,他的PCS分數卻沒什麼可發揮的餘地,隻能說強過同組選手水平太多,裁判還算照顧不少。

打分多少有點看資曆的灰色領域一直都是大家默認的約定俗成,來之前宋心愉便告訴過何煥,彆太拿眼下的分數當回事,這賽季有了過線分數,下賽季才是他真正大展宏圖的機會。

再說,宋心愉不忘記補充,憑他的實力拿個過線分數簡直易如反掌,還能附送嚇大家一跳的驚豔,穩賺不賠。

何煥從前不在意,現在卻變得對分數有所期待,更何況他也對自己之前的發揮不算滿意,比大獎賽的感覺要差很多。

他的跳躍滑出隻能說成功但談不上完美,滑行速度也沒達到自己最好的程度,雖然收獲整場比賽第一次爆炸般的掌聲,他仍然清楚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何煥沒有沮喪,他很安靜坐在後備區看著直播,希望接下來師兄能出色完成節目。

成明赫的水平何煥一點也不擔心,所以當他像王者歸來似的完美達成所有技術動作,主場觀眾起立為他歡呼喝彩時,何煥也不自覺鼓起掌。

看他的技術有時候像在看一麵鏡子,何煥能清楚的辨析每一個難度動作,他甚至能想到教練是如何指導自己,就是如何指導師兄掌握這些。

他們有同樣的滑行技術,有相同的跳躍難度,但這種堪比冰舞選手的感染力,是何煥目前無論如何也難以企及成明赫的。

來不及多想,尹棠所在的組彆也上場熱身,奇怪的是,他做得跳躍都十分簡單,六分鐘熱身結束也沒有個完整進入的阿克謝爾三周跳。

尹棠的短節目選曲是《西伯利亞的理發師》原聲樂,哀婉低徊的調子讓他本就過分清秀的臉蒙上憂鬱的氣質,何煥很喜歡他進入跳躍前的複雜步法,但又覺得差了點什麼,似乎是有所保留。

果然他的跳躍太簡單了,回想之前埃文斯和雷普頓的

對話,何煥確認尹棠的傷還沒有好全,所以他的教練組選擇保守的策略,將所有跳躍降低一個層級的難度,沒有四周跳,隻是十分安全且妥當的完成節目。

同為選手,感覺到另一個選手有所保留其實不難,尹棠的實力絕不僅於此,他的滑行恰到好處,表演也柔□□訴,整合出一套精致切合的感官體驗,裁判的PCS給得十分大方,隻是分數因為難度限製無法施展,最後竟與何煥一前一後,排在出場選手的四名和五名。

這樣靠前是因為後麵還有好幾個種子選手沒有出場。

比如埃文斯·埃利斯。

他是最後一組最後一個登場的,好像所有觀眾買票進來就是為了等這麼一刻,全都卯足了勁兒歡呼,從他六練露麵,完成每一個難度動作,都有尖叫伴奏。

直到在冰麵上擺好開場動作,埃文斯出現特有的嘈雜才歸於平靜,屏息等待他的第一個動作。

音樂響起,何煥不覺佩服選曲的人真的厲害。

埃文斯的短節目音樂很冷門,布魯斯難以詮釋是出名的,敢嘗試的人不多,即便流行音樂吸納了很多布魯斯音樂的元素,但單純的藍調仍然並不算熱門流行曲風。

即使在冷門的布魯斯音樂類彆內,芝加哥藍調流派更是冷上加冷。

埃文斯正在滑得《GiveMeOneReason》就是這樣一首曲子。

何煥很喜歡音樂,除了訓練,大部分時候都戴著耳機,又因為從前學過樂器,對樂理知識和音樂曆史也涉獵頗深,在埃文斯的第一個薩霍夫四周完成後,他開始認同雷普頓的話,埃文斯確實有理由做個傲慢的選手。

緊湊的步法流暢的進入,穩定的跳躍飽滿的周數,埃文斯在技術上無可挑剔,在表現力方麵更出類拔萃。

藍調捉摸不透的重音夾雜在十二節和聲的變幻與複雜和弦的揉撚當中,這些觀眾和裁判是無法捕捉的,將旋律可視化是選手的使命。

埃文斯完成得極為出色,他的跳躍由平緩滑入,沉穩音色裡的落冰,漸弱的滑出,甚至是在附和音樂時瀟灑打出的響指,都嚴絲合縫嵌入節奏,太過完美以至於何煥看得愣住。

宋心愉教練一直誇自己在合樂方麵有無與倫比的天賦,那麼與埃文斯相比呢?他

迫切想知道答案,有什麼東西在思索這個問題時從他的心底開始燃燒,何煥不知道是什麼,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埃文斯將阿克謝爾三周跳放在節目最後,音樂渲染的停頓是他完美落冰的留白,歡呼乍起,他還沒有完成節目,可音樂卻在掌聲和尖叫聲裡越來越弱,最後的聯合旋轉結束,沒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觀眾們站立鼓掌,無數聲音在體育館偌大空間碰撞回彈,衝向冰場中央的埃文斯。

他隻是規矩行禮,向四個方向,然後麵帶微笑揮手致意,接受他贏得的讚美。

分數出來了,又是一陣歡呼,不需要猜測,短節目排在第一位的必然是埃文斯,第二是成明赫,何煥排在第九位,在他前麵一位剛好是尹棠。

這樣的表演,以至於第二天自由滑的合樂訓練,場邊許多選手討論的都是埃文斯的出色。

成明赫也不例外。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他同場比賽。”他還陶醉在和偶像同台競技的幸福裡,一邊場邊熱身,一邊滔滔不絕,“雖然就算是他在,我也還是想拿冠軍,畢竟我還是個選手,冠軍的渴望是我們這類人的詛咒,可輸給他二十幾分,我甚至不會沮喪。”

“但你是可以超越他的。”

何煥壓腿時臉朝下,聲音悶悶的,但話卻激得成明赫跳起來,“當然!至少目標是要超越他!還有你!你也可以!”

“是不是選手之間很難有純粹的崇拜?”何煥抬起頭。

成明赫被這個問題問住,在仔細思考後,難得收起笑容,認真回答師弟,“我感覺是這樣,選手把一個人視作偶像的同時就會想超越他,一般人是不會這麼想的,所以純粹的偶像崇拜可能不會存在選手之間,但認可競爭者的優勢可能本身又包含一些崇拜的認同感在裡麵。”

看何煥若有所思地點頭,成明赫仿佛意識到什麼,手掌用力拍在防護軟墊上,“不過要是你和埃文斯爭冠軍,我肯定還是支持自家師弟的!”

何煥先是一愣,少有的同齡人的支持和友誼讓他一瞬間有點措手不及,但他還是很快在愉悅的情緒促使下露出笑容,“我也是無條件支持師兄的。”

“而且咱們昨天的表現,多

爆炸啊!”成明赫湊過來,遞給熱身後開始出汗的成明赫水瓶,也打開自己的喝了一口及時補充水分,“教練看到一定會為咱倆一起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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