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儘量。”
他的頭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還好隻是A4紙卷成的紙筒,不疼隻響。
“能力和執行力是兩回事,你能力再強,不能執行編排好的節目,裁判和觀眾也不會買賬。”宋心愉拿紙筒輕輕敲打手心,“讓你們練這個不單單是懲罰,你們兩個人都有同一個毛病,滑行快是快,但經常沒有章法,又不是速度滑冰,有人在後麵追你們?”
彆人的教練多少有商業合作或是強強聯合的興致在,他們的教練不一樣,兩個人從小跟教練長大,尤其成明赫,還曾經寄養在教練家中,他們更像親人,更親密的關係就意味著宋心愉教訓他們的時候,心態和教訓兒子差不多。
何煥的媽媽是作家,嫻靜內斂;成明赫的媽媽是韓語老師,耐心親切;他們兩個人在親媽那裡沒有體會過的“凶猛”母愛,在宋心愉這裡徹底補全。
何煥對宋心愉教練很是敬重,事事聽從,但就像所有年輕人聽取父母和長輩的經驗之談時,心中抱有疑問。
但何煥習慣什麼也不說,繼續照做,根據從前的經驗,他會自己慢慢找到答案。
成明赫與何煥完全不同,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把兩人共同的疑惑徑直問了出來:“但是比賽的時候我們摘掉這個……不是會滑得更快嗎?負重訓練的意義不就是這個嗎?”
“滑得更快從不是壞事,真的是壞事的是你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快。”宋心愉瞪他一眼,“拿掉吧,以後每天早晨訓練先背這個滑半個小時,然後再畫圖案。何煥留下,世青賽的事情我要和你先談談,明赫你去訓練,我一會兒再和你說點關於世錦賽的事兒。”
成明赫如獲大赦飛快摘下背帶滑走,宋心愉一邊幫何煥打開滑扣一邊說道:“三月末世青賽在烏克蘭敖德薩,你記得把簽證給我,過兩天我拿給國家隊那邊,一起申簽。”
“我真的可以去世青賽嗎?”何煥知道自己可能會去,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確認下來。
“是啊,本來是尹棠參加,但他的腳傷康複情況不是太好,得去趟國外治療,名額空下來太浪費,你替補的申請已經上報給花樣滑冰聯合會了。”
何煥半低著頭,麵容沉靜,對這個好消息
沒表現出半點興奮或是期待。
宋心愉了解他,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怎麼,覺得一直撿彆人的名額心裡不舒服?”
“還是很想和他比一場的,我覺得自己未必隻是替補的水平。”何煥會在彆人說中他的想法後自然而然實話實說。
宋心愉抓住機會,給他上心理輔導課:“那是當然,我從不覺得你比國家隊的選手差,你可是我教出來的,但機會本身沒有任何好壞之分,要懂得把握。”
何煥抬頭看教練的眼睛說:“我會好好準備的。”
他看人時總是很專注,很有家教的禮貌,可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心理暗示,宋心愉總覺得他口不應心,真正這個年紀男孩子該有的叛逆全在腦內推演。
可何煥嘴上說了,她也不好不依不饒,就隻能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勵。何煥轉頭滑向冰場中央準備繼續完成訓練的內容,剛滑出一步,又被宋心愉拉回身邊:“我話還沒說完呢,急什麼。”
她笑得很詭秘,何煥下意識想抱頭閃開,保護腦殼。
“沒有尹棠,但還有個說不定更驚喜的挑戰在敖德薩等你。”
何煥愣了愣,說道:“那天自由滑回來的車上尹棠跟我說,這一批年輕選手很沒勁,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何煥沒說原話,尹棠的原話是:“他們都太菜,我們兩個比的話還有點懸念,隻你去比的話就贏定了。”
“今年俄羅斯也有個替補的報了名,聽說是名教練彼得羅波夫的關門弟子,和你一樣,沒比過大賽,第一次就參加世青賽,看來俄羅斯冰協和老教練對他很有信心嘛。”
何煥忽然不那麼低落了,可他表現出來的還是點頭和平靜的聲音:“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先去訓練,謝謝教練。”
“你都不打聽一下他名字嗎?給你未來對手點尊重啊!”宋心愉被這小子隱藏的狂妄氣到。
有人的狂妄是叫囂出來的,有人一句話不說就顯得很有自矜的傲氣,何煥顯然是後者。
“好的,他叫什麼名字。”
何煥很聽話,但宋心愉知道他也就是習慣性配合和出於禮貌,隻能無奈笑笑:“俄羅斯人名字太長……叫什麼什麼安又什麼卡……等一下我看看……”
她修長的手指在
手機屏幕上一頓猛戳,終於停下,“安德裡安·瓦維洛維奇·巴拉萊卡,對!叫這個!”
何煥看起來很認真的態度說道:“我記住了。”
重回冰上,師兄被教練叫過去,師妹在場外坐著喝水,偌大冰場隻剩何煥一人,冰上是宋心愉用刀刃畫出的圖形,他把自己的刀刃貼到冰麵凹陷的圖案內,複製滑行的軌跡。
他用刃極深,刀痕流暢曲度柔和,可內心卻沒畫出的圖案這樣平靜克製。
缺席大獎賽自由滑,何煥感覺到一點遺憾,但太過稍縱即逝,可在四大洲錦標賽結束後,仿佛在內心深處有什麼在發生他自己也無法掌控的變化。
在此之前,競爭是個模糊又遙遠的詞彙,好勝心隻在詞典裡出現,但他親身體會到二者共同作用的強大離心力,好像已經將他甩進一個未曾觸及的荒原,可能沒那麼美好,卻絕對值得繼續前行。
他要走得路,或許還很長,如果說之前何煥想成為職業花樣滑冰選手是因為這個運動本身帶給他的快樂,那麼現在,他迫切的感覺到自己還想抓住點什麼,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緩緩伸出手,隻是掌心空空如也,麵前迷霧層疊。
他需要自己找的答案,然後緊緊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