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見澄川,一個平平無奇的富二代。

母親因病離世,父親忙於事業,大十歲的兄長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同時充當了親爸親媽親哥三種角色。

幾年後,他哥子承父業,變成了一個跟他們忙得連軸轉的爹一樣的霸道總裁。

在思考自己如果也成了霸道總裁究竟算是子承父業還是子承子業這個問題的過程中,某天,明日見澄川突然意識到了邏輯之外的另一件事——那我就不能不當霸道總裁嗎?!

他當然考慮過自己也要當個富一代,但他有一個優點就是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現實一些講,他完全沒有做富一代這個能力。

而在做富二代的這條路上,他能留給兩位抓不到人影的家長最大的溫柔就是不突發奇想跑去創業。

他的確沒有繼承父親在經營投資方麵的才能,也沒有兄長那樣執著於勝過父親的野心,但是他能手動繼承父親的專業課,所以幾乎沒什麼糾結,他在大學裡選擇了計算機相關的專業,畢業後又順理成章地做了程序員。

明日見澄川覺得這樣挺好的,他和他哥分彆延續了隨著他年齡增長就越見不到麵的爸的兩份職業——前半生的程序員,後半生的霸道總裁!

非常完美!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在某些限定時刻,他也會生出一點困惑。

那麼“父親”算不算一種職業?

其實這種問題就像小時候他問他哥自己能不能和藍莓蛋糕結婚一樣幼稚,很多年前,他會為得知自己不能和藍莓蛋糕結婚而哭得天昏地暗,也當然會因為在生活中變得愈發透明的父親而難過。

畢竟在早期模糊的記憶裡,雖然家裡的房子沒那麼大,但是父親的臉是清晰的。

所以在意識到他那當爹又當媽的大哥也開始風風火火搞創業的時候,還在讀書的明日見澄川立刻就做好了要搬出來自己住的決定。

他已經過了可以心安理得地躺在家裡的年紀,也不準備獨自留在那棟偌大的豪宅裡。

當然,促使他做出這個決定還有另一個原因——家裡的彆墅離他上班的公司太遠了。

明日見澄川覺得自己是沒有煩惱的,富二代能有什麼煩惱,他有生之年遇到最大的煩惱就是他哥告訴他人不能跟藍莓蛋糕結婚的時候大哭的那一場。

諸伏景光不知道明日見澄川有沒有煩惱,但是他現在很煩惱。

淩晨時分,他被一個任務通知吵醒,他當然可以拒絕這個任務,但是他無法放棄這個探查明日見澄川的底細的機會。

連續三天在任務目標一欄填寫自己的名字然後把一個殺手召喚至家中,事不過三,也該開誠布公地談談真實目的了。

然而,趕到明日見澄川的公寓後,他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你有這麼高速運轉的程序進入日本記住我給出的原理小的時候!”

諸伏景光看著舉著啤酒罐言之鑿鑿的地說一些聽不懂的話的家夥,做了個深呼吸。

空氣中充斥著酒精的味道,茶幾上是幾個擺地整整齊齊的空了的啤酒罐,明日見澄川大手一揮:

“就是程序員寫代碼的原理是不回家的爸你說為什麼?!”

就這麼亂七八糟地念叨了好一會兒,那個所謂的雇主才終於有了準備閉嘴的跡象,把手中空了的啤酒罐小心翼翼地擺在茶幾上那一排啤酒罐的旁邊後,又從購物袋裡摸出了另一罐啤酒。

諸伏景光沒阻止,任由對方開了一罐啤酒後再次開始長篇大論,他看了一會兒這場鬨劇,斟酌起那個家夥究竟是真醉還是假醉。

說到底,拋開其他先不談,無論真假,三更半夜把他找過來本身都透露著各種意義上的不正常。

諸伏景光俯身從那個購物袋裡翻出小票,算算結賬的時間,應該是從那場宴會上離開後去買的這堆啤酒。

他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喋喋不休的某人,若有所思。

假設明日見澄川是真醉,他為什麼會突然獨自在公寓裡買醉?按照出發前好友的講述,明日見澄川在那場宴會上隻和一個人產生過接觸——找經理打包了兩袋甜品。

所以是什麼促使明日見澄川做出這種舉動?

諸伏景光把那張小票放回原處,邁過兩隻被擺的整整齊齊的室內拖鞋,他半蹲在沙發旁,試探性地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