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不知道明日見澈山到底是想到了什麼,不過他能看出明日見澈山對他抱有微妙的敵意。

其實倒也不難理解,畢竟這段時間公安派人貼身監視明日見澈山,對方會生出不悅合情合理,再者就是明日見澈山十分重視自己的弟弟,覺得他接近明日見澄川一定是彆有用心,這樣算下來,便又多加了一層防備。

諸伏景光向明日見澈山解釋過自己並不是對明日見澄川有所圖謀,隨即被一句“你沒找他要過邀請函嗎”堵了回來。

諸伏景光沉默。

因為他真的讓明日見澄川去幫自己拿過一份邀請函。

“他大概是覺得明日見澄川喜歡你,你在他眼裡又伴隨風險,所以才反應那麼大的吧。”

安全屋內,安室透分析著明日見澈山的心理狀態,忽然話鋒一轉:“所以明日見澄川真的喜歡你嗎?”

“彆開玩笑了,怎麼可能。”諸伏景光擺擺手,“他隻是單純喜歡吃而已。”

安室透輕快地笑了兩聲,調侃道:“你已經抓住他的胃了,哪天會抓住了他的心也說不定,也難怪明日見澈山那麼擔心。”

放鬆心情的閒聊時間結束,諸伏景光拿出手機,翻看著最近突兀出現在組織網站殺手列表最後一位的【黑麥威士忌】,許久沒有說話。

大概是因為程序設定的緣故,選擇指名殺手時,黑麥威士忌的名字並不能被選中,但是這個名字單是擺在那裡,就有不少人會浮想聯翩了。

安室透知道好友是在思考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如果明日見澄川隻是誤入這個黑暗世界並且至今沒有意識到這份掩藏在陽光之下的罪惡,那他們更傾向於在不影響到明日見澄川的前提下取得情報,並且終止明日見澄川繼續在死亡邊緣試探的作死行為。

“我覺得,你就直接問他就好。”

安室透想起前一天修空調時發生的那段對話,摸了摸下巴,“如果他那副表情不是演出來的,那參考這幾次見麵的時候我和他的接觸,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會計較細枝末節的人。”

他舉了個例子:“就像那天你說自己破門而入是急著找我問樂器包的下落一樣,稍微細想就知道這個說辭一定有問題,他沒再追問就表示其實他也不是真的在意你為什麼那麼做,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前幾天我找機會去試探他,有些問題雖然他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問,但是最終也會給出一個答案。”

安室透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無奈:“那個人……有時候也是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明日見澄川被保護得很好,安室透想。

天真的人能夠保持天真,善良的人能夠保持善良,這也是社會和平的象征,善意覆蓋社會越廣,就越能證明他們一直以來在黑暗中潛行是有意義的。

“雖然感覺他看起來很容易被騙,不過這種性格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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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見澄川主動找到了淺野君進行谘詢。

明日見澄川覺得淺野君是一位人生經曆很豐富而且非常熱心的前輩,雖然有時候說的話不太能聽明白,但是無論是誰都有一些其他人無法理解的理念邏輯,大家要尊重彼此。

就像他小時候不理解父親為什麼不回家,少年時不理解兄長為什麼要和父親搶生意為什麼要讓自己那麼忙,前段時間不理解蘇格蘭師傅為什麼一腳踹開他公寓的門……既然無法去經曆他人的過往,那就沒有資格去質疑他人的選擇。

他對外界送到他麵前的很多理念和解讀都做不到真正理解,不過他覺得那並不重要,如果一個人說的是假話,那其實從那開始就注定他聽不到真話了,如果說的是真話,那也沒什麼好辯駁的了。

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無法真正做到互相理解也是很正常的。

明日見澄川不喜歡為難自己,這種人生理念幫助他一路輕鬆地走到了今天。

不過明日見澄川現在有一個煩惱,這個問題大到讓他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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