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撲棱小翅膀滑行的時候很可愛。
因為進食的是大量冰海下麵的磷蝦的緣故,所以企鵝的糞便顏色是淡淡的粉色,並且臭烘烘的。
但是看在它們那麼可愛的份兒上,這些也都隻是一些小缺點。
明文規定,在南極需要和野生動物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所以他們每次乘著衝-鋒艇登陸的時候其實都小心翼翼。
“其實很想摸摸,感覺毛都支棱起來了,而且肯定很保暖。”
殷刃可憐巴巴地盯著其中一隻毛茸茸的小獼猴桃,對方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搖搖晃晃地衝著他走了過來。
然後噗嘰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毛毛都陷了下去。
“哎哎你彆這樣——”
殷刃連忙緊急後退幾步避險。
“哥你看見了!我,我真的沒撞它啊,是它自己倒的!”
樓諫揚唇,輕笑著在他的身邊按動了快門。
這裡主要有二種企鵝,包括帝企鵝、皇企鵝和阿德利企鵝,在長相和花紋上麵有著些微的區彆。
除了企鵝之外,還看見了海豹和海豹寶寶。
時不時就能看見巨大的暗灰色的影子從船底下遊曳而過,隨船的生物學家給他們開講座的時候講解了這是南極鰭翅鯊。
是一種會隱藏在冰層下麵襲擊獵物的頂級獵手。
在正式抵達南極洲的這一天,他們船上有一對新人舉辦了婚禮。
由船長親自來擔任他們的證婚人。
在南極永晝的光裡,他們親吻,相擁。
滿船的人都在為他們歡呼。
“好浪漫啊。”
殷刃在一旁酸溜溜地看,手裡麵舉著一杯酒。
——可惡?,我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點子。”
“哦?”
樓諫放下鼓掌的手,挑眉看他。
“我還以為你當時急得不行,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呢。”
“那怎麼辦,補辦一個?”
殷刃順勢在他的手腕上麵咬了一口:“也不是不可以啦——”
極晝的南極,其實並不是很冷,室外的溫度也隻有零度上下。
他們乘坐衝-鋒艇在外麵遊蕩。
衝-鋒艇從破碎的冰層裡麵穿過,沒有融化的冰川是一種淡淡的白色,隻從很深的地方透出一點湛藍的清透。
海麵上麵到處都是破碎的浮冰,樓諫摘掉手套,將手伸入海水中。
刺骨的冰冷一點點地沁入骨頭裡麵,起伏的海浪溫吞地吞沒他的手腕。
那溫度逐漸順著手心向著上麵蔓延,時不時有碎冰撞入他的手心,像是一條條冰冷而滑膩的魚。
很冷,但是樓諫剛剛下船的時候後背出了汗,所以這種冰冷和熱意在他的身體裡麵碰撞出一種爽利的痛感。
他低頭,緩緩凝視著眼前深沉的海水,心臟跳得很厲害。
他想象著下麵幽深又黑暗的海底,崎嶇的地形,海溝,還有已經死亡的火山口。
……在骨架和溝壑之間攀生的海棘,和夜晚會散發出的淡藍色光芒的磷蝦。
南極鰭翅鯊在海底遊蕩,寒冷的水從它流暢的身軀旁流淌而過,在海麵上麵投落巨大暗沉的黑影。
“哥,你在想什麼?”
殷刃碰了碰他的手臂。
“我在想。”
樓諫的語氣很輕,像是夢囈。
他撈起一塊小冰塊,用著它看向朦朧的太陽。
“在我死去之後,希望屍體能夠被留在這裡,這樣慢慢沉沒下去……”
但是樓諫很快就醒了過來,笑了一下,隨手將那塊冰丟進海裡麵。
“還是算了,人類的身體,怎麼想都應該是很臟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