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犬齒 特米米 12979 字 4個月前

他親得太凶,樓諫費了點力氣才把他從自己身上弄下來。

兩人的唇都被咬破了,血液和唾液混在一起,濕漉漉地帶著滿嘴的鐵鏽味。

沒開燈的黑暗裡麵,他們隻能看見彼此模糊的影子,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激烈的心跳聲。

是黑夜裡麵肮臟的,不可言說的欲-望。

“艸,你發什麼瘋?

“大晚上的不睡覺,逮著人就咬是什麼毛病?”

樓諫沒好氣地在人的胸口踹了一腳,因為實在是有點生氣,這一下就沒怎麼收力。

“狗東西。”他低聲地罵。

擦了一把自己的嘴,感覺舌尖也有點疼,不由得鼓了鼓腮幫子。

睡得好好的被人突然弄醒,他整個人的低氣壓在臉上都藏不住。

“我很聽話,不咬彆人的。”

殷刃被他踹到了床腳,卻也不生氣。

他還是笑得眼睛彎彎,趴在床上撐著身子又爬過來,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唇上還帶著點血,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有點不清楚。

聲音壓得低低的,有點喑啞的曖昧不明,眸子也沉沉的。

但是在黑暗裡麵,樓諫看不見他的眼神。

“……隻咬你。”

“有病。”

樓諫困勁兒又上來了,全身沒了力氣,也懶得理人,迷迷糊糊地又倒到軟綿綿的枕頭上。

心裡還在尋思,他下次要不要把自己的那個心理醫生給殷刃介紹下,讓他也去看看醫生。

有病就要治,不要諱疾忌醫!

殷刃剛剛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開心得不得了,現在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又不安分地靠過來,貼在他身邊,摟住他的肩膀,嘴唇湊在他的臉上小動物一樣地親親。

嘴巴上的絨毛還軟乎乎的。

“哥。”他悄悄地說,把氣都吹到樓諫的耳朵上。

“我也好喜歡你啊。”

“嗯。”

樓諫困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在他的頭上摸狗一樣摸了一把。

“我知道啊。”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小狗崽子用氣音說。

“好喜歡……想要永遠都不分開的那種喜歡。

“喜歡的想要把哥藏在嘴巴裡麵含住,誰也不讓見!

“喜歡得,簡直簡直,都不知道怎麼才好了。”

他現在倒是興奮得很,如果身後有尾巴的話,恐怕早就搖成螺旋槳了。

“彆說了煩死了,你乾脆把我拴你褲腰帶上算了。”

樓諫隻想睡覺,閉著眼睛不想理他。

殷刃摟著他哥的肩膀順著脖子就要一點點再往下親,被他哥一隻手伸過來,下巴被人捏住了。

修長的手指夾住了他的舌尖扯出來,在他舌頭上摸了摸。

“嘶……”

殷刃剛

剛舌頭也被咬破了(),痛得輕叫了一聲。

少發-浪?()_[((),省著點你那條狗舌頭吧。”

樓諫困成這樣了也能冷笑,扯著枕頭轉身下了床,自己跳到另一張床上去了。

“哥……”

被留在另外一張床上的殷刃坐起身來,委屈巴巴地獨守空床。

樓諫閉上了眼,用被子蒙上了頭不看他。

半晌殷刃聽見從那被子裡麵嘟囔出來一句帶著含糊睡意的話。

“你現在這樣……遲早會後悔的。

“後麵……嗬,後麵……”

“有的是苦頭給你吃。”

“哥?”殷刃再問。

對麵卻沒有人回了。

殷刃閉上眼睛卷著被子,鬱鬱不樂地一個人睡了。

什麼後悔啊?他咬著嘴唇想。

他喜歡他哥就是喜歡,才不會後悔呢!

——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有錯呢?

殷刃晚上親了一會,就做了夢。

早上睜開眼挺狼狽地一個人去了洗手間洗內-褲,偷偷摸摸地沒讓他哥看見。

樓諫起來的時候看見他臉色有點怪,但是也沒往心裡去。

賓館的洗手間不大,兩個人在裡麵擠擠挨挨,他搡了殷刃一把讓他快點,彆老在他身邊蹭。

怎麼說,他現在不是很想去細想有些事兒。

人生不過是三萬多天,他身體這麼差,可能還活不了這麼多天。

想做什麼就去做咯。

至於後麵的事情,那就之後再去想吧!

他又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從那天晚上之後,小崽子倒是安靜了幾天,隻是黏他哥黏得更厲害。

時不時用黑沉沉的眼珠子盯著人看,不知道腦子裡麵在想什麼。

他們又在外麵畫了幾天,畫室老師為了讓他們能夠放鬆下,就組織他們到小城的一個博物館去參觀。

雖然隻是個小博物館,但是裡麵卻也藏著好些古代大家的書法字畫。

在這其中有的人是在這裡出生,有的是來這裡遊曆的時候被這裡的山水景色所觸動,而寫下畫下的。

每一個人的境遇不同,畫出來的畫,寫出來的字也都是不一樣的。

殷刃跟在他哥身邊,正在看著一副山間溪流的長豎畫卷。

時節正是畫的秋季。

清淡的墨色浮動開來,層層疊疊地在畫卷上麵暈染出山脈。

近處顏色更重些,遠處就淺淡,隨著山峰越是向上就越是縹緲,淡淡的雲彩縈繞其中,恍惚之間宛若仙境。

一顆顆的青鬆佇立點綴在山峰之間,或高聳挺拔,或低垂繁茂,翠綠依舊。

在一眾黃葉的香樟和闊葉楊樹之中格格不入。

水和天之間是空蕩蕩的留白,浮動著幾片墨色淺淡的雲彩。

“阿刃你看。”

樓諫揚唇,摟過人的肩膀來指給他看。

() “國畫和油畫是不一樣的(),但是萬物可通?[((),蘊藏在畫卷之中的技巧、情緒都是相似的。

“隻是畫家選擇表現出來的手法不一樣——”

“就像是這條畫卷上的溪流一樣……有的時候覺得在這條路上堵住了,走不出來,就不要一直走了。

“換個方向,也許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嗯。”

殷刃輕聲應了,側過臉去看他。

“觸類旁通,繼而開達。”他說。

“對。”樓諫在他頭上拍拍。“我們家崽真聰明!”

於是殷刃的心情也像是畫卷上的雲朵一樣,輕飄飄地浮動著。

樓諫會經常指點殷刃一些畫畫的東西,他們之間的交流有時候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基本上是一點就透。

對於樓諫來說,曾經的自己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學生了。

甚至有的時候他剛說出一句話來,殷刃就知道對方下一句要說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稱得上是心有靈犀。

博物館有一個不算小的後院,是古宣紙製作展示中心。

枯黃的萱草被煮熟,一點點搗碎,過篩子,經曆一道又一道的繁複步驟,最後被在牆壁上麵晾乾。

那上麵的顏色一點點地淡下去,乾下去,就成了雪白的生宣紙,被人一張張的揭下來,帶著草木的清香,送到桌上來。

一邊有桌子鋪了宣紙讓他們試用,生宣寫不來書法-會暈,作畫是剛好。

樓諫和殷刃小時候都學過國畫,不過樓諫是有二十年的時間沒再碰過了,殷刃比他強一點。

樓諫握筆有點生疏地畫了一株最簡單的蘭花。

“真好看!”

剛畫完,殷刃這個頭號迷弟就立刻湊過來狠狠誇誇。

“哥你真的好厲害,什麼都會畫——”

“彆拍了哈,再拍就拍到馬蹄子上了。”

樓諫將手中的筆丟給他,有點哭笑不得。